“奥迪A6L2012款全系优惠4万元”；“瑞迪全系优惠2万元车型全,颜色全,可走全国,提车送万元精美装饰大礼包”；“骐达全系综合优惠4.5万元 送神秘大礼”……如今,类似这样大幅优惠的售车广告,在网上还随处可见。
广告中的车价,比4S店真的低出不少。不少外地购车人至今趋之若鹜。而结果是:来一个,骗一个。
外地购车人只要在互联网上稍加留意,就不难发现,消费者大呼上当的留言。其中不乏“外地人不要盲目相信北京买车便宜,都是骗局”等刺眼标题。
可对于消费者的各类投诉、指责,公安、工商等部门却因为缺少证据难以立案追究。《法制日报》记者调查发现,整个购车过程,骗子不与购车人签订任何形式的书面文件。
上当网友总结欺诈伎俩
网名“我是顶王”,是一位外地购车人。他在网上发布的帖子中,描述了在位于北京丰台区张仪村4S综合展厅的遭遇。
虽然已经口头约定了售车价格和车款之外的各项费用,但在“广信车行”销售员的游说下,他还是步步落入圈套。第一步是被要求到4S店看车前支付押金。交了押金,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因为如果中途不买车了,这笔押金就不退了；第二步,销售方承诺承担的车辆购置税,随后被强加到了购车人身上；第三步,原本说好只需800元的过户费,最后变成了高达40000元的“车牌指标费”。不交是不行的,因为购车人支付了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的购车款后,车辆还在有购车指标的北京人名下。
回想自己的经历,“我是顶王”总结车行行骗的伎俩:以低价广告为诱饵,引诱购车人到店面谈。面谈时增加价格,使购车总价(包括购置税)略高于4S店的售价。假称送油卡,让你觉得没亏而欣然接受增加的价格。到他们联系的4S店交钱提车,谎称交完车款后不用再出其他费用。“但你交款购买的车,在他们租来的有购车指标的北京人的名下。从这里开始了你的恶梦。”
该网友称,“是我的亲历,没有想到北京居然能有这样的敲诈勒索长期存在而不受法律的严惩!”
带着与这位网友同样的疑问,记者实地考察了文中提到的“4S综合展厅”。这家门店就坐落在丰台区的张仪村路旁。记者看到,这一段路并不繁华,“4S综合展厅”所在的两层小楼非常容易发现,旁边还有汽车装饰、车险理赔、汽车销售公司等多个商家,业务也都与车辆相关。“4S综合展厅”的红色招牌上“无需摇号可上京牌”的宣传语格外引人注目。
缺少证据主管部门查处难
记者通过走访调查了解到,针对这家“4S综合展厅”的投诉,工商部门和公安机关都接到了不少。绝大部分的投诉者均为外地购车人,基本上都是从网上看到了他们发布的优惠信息,并电话咨询后慕名而来,结果却落入了设计好的消费圈套。
根据购车人投诉的情况,他们的欺骗手段主要是索要购置税和所谓的“车牌指标费”。
在此前的彼此沟通中,销售员承诺购置税由公司代付,等到真正办理手续的时候,就变成了由购车人自付。如果购车人提出异议,店内就会出现若干彪形大汉,使购车人不敢继续坚持。
此外,在回答购车人咨询的过程中,销售人员都会承诺,购车指标使用免费,购车人只需额外支付几百元的过户费即可。可到了过户的时候,所谓“指标使用费”就出现了,且往往是狮子大开口,动辄几万元。如果不付就不给过户。
据了解,这个“4S综合展厅”内不止一家单位,而是有多家,分别以不同的公司名义对外发布销售信息。但基本上,这些公司并不具备销售小轿车的经营资格,也不实际销售小轿车,他们的收入就来自于欺骗外地购车人。
就像网友所言,为什么北京这样的首善之区,竟能容忍骗子公司长期存在?原来,对工商部门和公安机关来说,对骗子的查处却面临不少难题。
这些“4S综合展厅”的销售人员,对购车人所有的承诺均为“口头”,在整个介绍、购车、办理手续的过程中,几乎不与购车人签订任何形式的书面文件,不出具任何收据等。购车人所有的手续都是与正规的4S店所签,投诉时很难证明4S综合展厅的销售人员存在欺诈行为。而一般的购车人都是以购车为目的,也不会在与销售人员沟通的过程中留下录音资料。
多重警示拦不住嚣张骗局
没有证据,给工商和公安机关的查处出了道大难题。
不过,记者也了解到,面对诸多投诉,相关部门并没有作壁上观。可能是外地购车人投诉的太多了,去年,4S店综合展厅的门口就多了张“该店不经营小轿车,购车谨防上当”的提示标语。门前还经常停着一辆装了喇叭的警车,见到有人要进店买车,就播放广播,提醒购车人不要落入圈套。
网友“我是顶王”的投诉帖中也同样提到了这样一个细节:“第二天来到他们店里,店外面有一辆车,车上有一个喇叭,车里坐着一个人在喊着什么。我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说‘买车,要小心,防止受骗’。我凑近一看,车里的人穿着警服,我心里一紧,忙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在这儿买车,最后比在你老家买的还贵!”
但据知情人介绍,来购车的消费者听到录音后,部分会上前问明情况,然后离去；可仍有部分人对各种提醒不理不睬,非要等到上当受骗后,才想到要找公安机关解决。
即便有警方的提示,展厅销售人员仍会大放厥词欺骗购车人:“展厅公司不只一家,之前确实有其他公司的业务员骗人,不过跟我们没有关系。”可事实上,相关部门接到的投诉并非只涉及某一家公司,在“4S综合展厅”开展经营的多家企业,都被投诉过。
为了根本解决问题,去年年底前,经过相关部门工作,房东已经将4S综合展厅内的租赁户全部清出,店内物品也都已经搬空。只是不知为何,年后又有个别商户卷土重来。
来自河北唐山的曹女士曾向《法制日报》投诉的晋商通达公司,就是张仪村4S综合展厅内的商家之一,但是目前公司地址已经迁至丰台区菜户营一带。记者拨通该公司电话时,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证实了曾在4S综合展厅经营的情况,但对于消费者的投诉却避而不答。当听清记者的采访意图后,只冷冷地抛出一句:“谁跟你说的,你问他们去吧!”（记者李松黄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