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佳发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来后,所有汉语写作者以及以汉语为母语的华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患了多年的诺奖焦虑症也似乎一夜之间不治而愈,巨大的骄傲感令群情激昂。
莫言得知获奖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狂喜而又惶恐”,这是山东大哥最为真实的反应。而我们的大众普遍比莫言还“狂喜”,但究竟为何“狂喜”,似乎也没人说得上来。浏览一下各大媒体以及网站传递的国人声音,有中国强大说,上升中国的胜利;有汉语荣誉说,因汉语终于登顶世界文学高峰;有当代文学成就说,认为中国当代文学的成就获世界关注;有莫言生猛说,认为莫言获诺奖实至名归,等等。
期盼多年,期盼得令国人焦躁和愤怒的诺贝尔文学奖花落中国籍作家,国人该怎样扬眉吐气,该怎样庆贺都不为过,但不能头脑发热到找不着北。莫言的“狂喜”中有“惶恐”,国人的“狂喜”中该有点什么呢?笔者以为,至少得有隐忧,对浮华而萎靡的当代文学,对功利而浮躁的中国作家。
其实很简单,说白了,莫言获诺奖没那么多骄傲和荣誉,获奖本身只昭示了两大胜利:汉语的胜利和莫言的胜利。
作为全球四分之一人口操持的母语,汉语写作一直被忽略是世界文学的缺憾。如果说是东西方文化差异所致,为何同属亚洲的印度诗人泰戈尔和日本的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可以获得,而汉语写作的中国籍作家却一直被冷落?所以,中国籍作家获诺奖既是汉语的胜利,也是世界文学的胜利。当然,作为目前全世界最重要的文学奖项之一,作家的作品质量才是唯一标准,否则,怎样强调全球华人有多少多少都是可笑的,为此怨天尤人更为可悲。
诺贝尔文学奖是一个人的奖项,无论授予谁,都是个人的胜利,与作家所处国家的整体文学水平或许关系并没有那么大。洞悉中国当代文坛的人都明了,作家格调之低矮、作品取向之媚俗已成泛滥之势。文学精神的没落,造就了写了一两部有点影响的作品之后就江郎才尽、自甘堕落的所谓作家,自以为得计地或被市场绑架;或向体制谄媚来个名利双收;或忙于走穴挣银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坐台作家”。而莫言因着独立的艺术人格、精神向度和文学担当,犹如一头庞大的猛兽,特立独行于日渐溃退的文学大军中,低调地生活,高傲地写作。有评论认为,莫言和贾平凹是中国当代文学仅剩的两座高峰,孤独地傲立,凝重地俯视。
莫言获诺奖当之无愧,但只是他个人的胜利。这位几近独孤求败的山东大汉的获奖,倘能助力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崛起,则是中国文学的万幸。《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