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秋

    □ 江旺明

    秋日，走进乡村，很容易闻到农妇煮沸秋天果实的香味。

   花生刚从地里收获之后，一个个花生壳上还沾有点点泥土，如同一只只地蚕刚从土里爬出。如此泥湿花生，用不着晾晒，可以煮熟吃。先将花生“洗澡”，冲洗干净之后，再放进铝锅里煮沸。锅水不宜过多，将花生淹没即可。锅水沸腾了，不住地翻动着锅盖，如同蟾蜍不停张着嘴巴。“蟾蜍嘴巴”不断吐出带有花生香味的白雾。此时，便是花生煮熟了。立即捞起放进冷水浸泡一会儿，就可抓起剥吃。吃此水煮花生，糍软喷香，余味绵长。当地人将此叫“糍粑花生”。如果在锅水沸腾时，约加点食盐，“糍粑花生”味道更加可口。

   红薯出土进家后，农妇做早餐时习惯煮红薯。红薯挑选不大不细的，大了难以煮熟，细了味道较差。煮红薯用米汤煮沸最佳。一锅沸腾的米汤，如同一池雨打的春水，翻出一个个水泡和一朵朵水花。此时，将洗净的红薯放入。水泡、水花渐渐无了。不多时，水泡、水花在红薯身旁重新翻出。乳白的米汤中，蠕动着彩云般的红薯，绽开着朵朵白梅般的水花，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小煮一会儿，用筷子捅一下红薯，筷子能穿过红薯，红薯便是煮熟了。吃如此米汤煮红薯，如吃柿子香甜，如吃蛋黄可口。喝此米汤，甜滋滋的，胜喝甜乳。

   菱角生吃味道也不错。将其脱去绿衣，露出白胖胖躯体，放进嘴里一咬，嫩脆脆，甜津津，如吃香梨。但农人知道，煮熟的菱角味道更是不同凡响，营养成分更加丰富。一篮水淋淋的菱角，如一篮刚捞起鲜活的细鱼。不用水洗，倒进锅水里煮起来。不大会儿，旺旺的炉火将锅水烧开了，发出咕噜噜的沸腾声。锅水渐渐变绿，菱角身上的绿衣慢慢变成灰色。此时，农妇知道，菱角熟了，可吃了。吃如此煮熟的菱角，粉刍刍，香甜甜，胜于煮熟的板栗。

    煮秋，煮出了秋天的味道。同时，也煮出了农妇丰收的喜悦。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