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 荣
到西安一下火车,就感到一股潮热迎面扑来。高一脚低一脚,晕晕乎乎地随着人流走出站台,人却仿佛还置身于火车中——晃悠,耳边依然是火车发出的刺耳的轰鸣声。
出了站台,没有建筑物遮挡的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眺望远处,城市耸立的高楼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马路上,来回奔跑的汽车,毫无顾忌地溅起积水,洒向伞花下看不清面容的涌动人流,人流并不躲避这飞来的横水,挽起裤脚只顾低头在雨中匆忙快步行走。
犹豫着是否要冒雨打车时,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隔着雨帘望去,一辆车停在不远处,原来是多年未见面的舅舅来接我了。
到了舅舅家,晕车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扔下行李,一头栽倒在床,安心地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阵嘈杂的“知——知——知”声惊醒。睁开眼睛向窗外望去,雨过天晴,艳阳高照,树影婆娑,夹着丝丝清凉。
高声问舅舅:“舅舅,这是什么声音,一刻也不歇息,叫得这么欢?”舅舅说:“是蝉鸣,新疆没有的。”哦,原来这就是书上看到的蝉鸣,怪不得叫个不停呢,今天算是亲身体验一回。
舅舅从树下经过,蝉鸣戛然而止,原来有响动蝉就会停止鸣叫。想继续睡,蝉却不亦乐乎地又叫了起来。找来一把笤帚扔向院里,蝉鸣又止,片刻的宁静后,鸣叫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蝉叫得更欢了,像在互相转告胜利的喜悦。跑进院里重拾笤帚抛向空中,“叭”,重重地一声坠地声,原以为蝉鸣一定会止,可蝉像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对如此大的动静居然置之不理,继续欢快地叫着,随手拽了一下树枝,蝉鸣又止,原来这招管用。还没进房间蝉又肆无忌惮地叫了起来,真是拿它们没辙。
在新疆没听过蝉鸣,我索性倒在床上静静地聆听。那鸣声像一支大乐队,高音铿锵有力,低音婉转悠扬,中音音色甜润。还有合唱和混合唱,唱法多样,高音部唱完了,低音部接着唱;又像是一群和另一群的比赛,一群声音弱了,另一群立即高歌补上,又像是来了千军万马,气势磅礴。
蝉们有节奏地叫着欢快地唱着,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我再次进入梦乡,追寻着蝉声在树下漫步畅游。《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