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彪：土地不能承受之“重”

    □ 胡立彪

    根据中国科学院应用生态研究所的研究资料，目前我国受镉、砷、铬、铅等重金属污染的耕地面积近两千万公顷，约占耕地总面积的1/5，全国每年因重金属污染而减产粮食1000多万吨。专家指出，不规范的采矿业及其下游冶炼产业是造成土地重金属污染的主要元凶。而在农耕区，过度使用化肥则是其重要罪魁之一。一些磷肥和复合肥中镉含量超标，能够使土壤和作物吸收到不易被移除的镉。即便是有机肥料也难逃重金属污染。在一些小规模的养殖场，人们常常在猪、鸡等农畜的饲料中添加含砷制剂，因为这种重金属可以杀死猪体内的寄生虫，促进牲畜生长，甚至可能“让猪肉的颜色变得更红润”。这些牲畜的粪便又是农民乐于购买的有机肥料。当含砷的肥料被堆积入田时，肥料内的重金属就会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并随着耕种传递到农作物中。

   这些重金属超标的土地“隐蔽性非常强”，常常令人难以发现。如果土壤仅仅重金属含量超标或遭受轻度污染，庄稼非但不会遭受影响，有时甚至会“长得更好”。另外，即使大多数时候将真凶“捉拿归案”，解药却无处可寻。目前，科学家们只有两种方法来对付隐藏在土壤中的重金属：一是在田地中播撒化学调理剂；二是种植易吸收重金属的富集植物。然而让人无奈的是，调理剂有可能伤害土壤本来的养分，而种植富集植物的治疗速度极慢。有时，即便将富集植物种上10年，一片农田也恢复不到清洁土壤的水平。

   与治理的困难相比，制造污染却是相当地不经意和十分简单的。2009年，陕西凤翔铅污染、湖南浏阳镉中毒、山东临沂砷污染……土壤重金属污染一再刺痛人们的神经。事实上，在全国各地重金属污染事件集中爆发之前的2005年，由国家环保部、国土资源部等国家部委牵头，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土壤重金属污染调查。这也是中国历史上针对土壤健康调查的第一次。然而，截至目前，这项历时5年多、耗资远超过10亿元的调查，至今仍未正式公开最终结果。之所以如此难产，可能的原因也许只有两个：一是调查方法上存在争议或不足；二是土壤重金属污染后果比估计的严重。我们知道，土壤重金属污染形成即具有不可逆性，很难恢复，远比水污染、空气污染治理要困难。或许正基于此，才使得国家相关部委对最后形成的调查结论慎之又慎。

   如何治理土壤重金属污染并非只是我国面临的问题，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都为这个难题所困。那些在这个问题上吃过大苦头的国家，可谓下了大本钱，他们的努力也收到了一些积极效果。“着眼防、防治结合，推动政府土地重金属污染立法”，是他们用健康换取的经验。中国解决土地重金属污染问题，当有所参照。据悉，历时5年多的土壤污染全国普查结果已告一段落，污染防治法草案已初步拟就，而由环保部牵头的《重金属污染综合防治规划(2010-2015年)》编制工作也已基本完成，将按程序报经国务院批准后组织实施。虽然规划还未正式公开亮相，相关法律也在制定过程中，但我国政府对土地重金属污染问题的重视及在治理方面的努力，足以引起人们的积极猜想和乐观期待。《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