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奇人”大陈和小陈（下）

    □ 崇 源

   两个人是天目山的孤儿和农民，自小拜师学艺，学杂技、武术，大陈还练过童子功。他们在山上庙里认识的，受不了庙里的清苦，大陈先跑了，在安徽河南一带转了两年，后来把小陈带出来一起搭帮卖艺，浪迹四方，几乎走遍中国。表演的功夫有真有假，边走边学，边学边改，平时卖艺赚钱，有机会碰见高人也花钱送礼拜师学艺，很多所谓功夫是老戏班的魔术和民间的杂耍。当年在内蒙古相遇时，他们是专门演的一场装死大戏。一般在一个县或地区只选一个地方演这场戏，多了容易露馅儿。而选这个地方的先决条件是民风淳朴善良，百姓衣食温饱，人情宽厚大方。这才可能拿到钱。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对10多年前下乡插队生活过的地方有了能够比较参照的全新认识。他也讲了些两个人走麦城似的悲惨遭遇。在辽宁的一个小地方就‘玩陷了’差点被打死，养了3个月的伤才能下炕走路。不是在哪儿都能轻易骗到钱的。这些年流行气功，把过去练就的硬功揉到这差不多全是软功夫的气功里更容易让人信服。气功治病不知道大陈在哪学的。药是大陈自己配的，不告诉小陈配方。小陈只知道里边有镇痛片和一些中药丸，混合在一起重新包装。我问发功后脊背上的被吸出来的病血是怎么回事。他揭秘说是大陈上洗手间洗手时在指甲上做了手脚。他讲自己明知道大陈走的不是正路，早晚要惹出事来。可要混饭吃，找不到合适的营生。他说他相信我能帮他。他要走正路，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过够了。我又问不是有很多人的病真被治好了吗。比如哈尔滨那个当场站起来并走路的瘫痪病人。他坦言精神作用是一个方面，另外推拿按摩的发功治病过程，有舒筋活血的作用，是缓解病痛的。同时也承认的确有些他搞不懂的事，大陈是比自己知道的东西多。

   我被他诚恳感动，当晚让他住在家里，并很快在报社印厂朋友处给他安排了个工作。可他没干两天，就跟我说想换个工作。我只好给朋友打电话，给他换了个工作，可能是外勤跑业务。可没几天朋友电话告诉我，他在外面该去的地方没去，不该去的地方乱跑，不务正业。我只好跟他谈。我说了一箩筐城市的人情世故，他只表达一个意思，想到报社当记者。做一个不会写不会说没什么文化的记者，荒唐吧！但我灵机一动，或许有门。一般报社都有一帮子专门拉广告的人。就又找朋友帮忙，给他安排到报社广告科。他很高兴，一干就是一年多，发财了，成了报社的明星和财神。他会魔术会气功，不仅广告科，全报社的人都喜欢他，关键是广告客户几乎都是他的朋友。他成了交际广、有门路、人缘好、收入高的广告明星了。那年代彩色电视机不好买，他几十台几十台地让他的客户用车送到报社大家分。版面上要开天窗了，他一个电话广告就补上了。他请客吃饭喝酒，准有好几个老板抢着买单结账，或是酒店老板拍着胸脯说：“全免，全免，算我的！”他戴上了金表，抽希尔顿，西装革履崭新，最让人羡慕的是手里总有大把大把的外汇券，这可是那年代容易让女孩子说话声发嗲的东西。总之几乎没他办不了的事，没他不认识的人。报社的人只要有事，几乎首先想到的都是找小陈。连一年前看不上他的我家小阿姨（当初小陈表示要和她搞对象，被她拒绝了）也经常磨叨：“陈哥好几天没来了。”

   可突然有一天他又说不想干了，想做生意了。没多久就跟个不知是哪儿交的朋友做买卖去了。大概又有半年多，他又回到北京，给我讲服装生意的门道，很在行，只是流露出对做生意不太感兴趣，有些又要换个营生的意思。但他没说回报社。我也没多问，明知道他现如今已经不必求我帮忙了。

   一别就又有数年。再见面时，让我瞠目结舌。他带着大陈和一个翻译从欧洲回来了。据说巴黎、伦敦、柏林、慕尼黑、斯德哥尔摩都跑遍了，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报纸登满他们春风得意的大照片。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们欧洲之行的天方夜谭。《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