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年味

    □ 许庭杨

   每到年关，特别是除夕前几天，随着人们迎接新年的忙碌一天紧过一天，年味也越来越浓。然而我觉得，年味不在于家里备办了多少年货，大街上挂了多少灯笼，门上贴了多少对联，让我真正感受到年味的，是外出求学的学子回来，在外打工的游子回家了。大街上一下子多了一些生面孔，多了些普通话，特别是成群结队、三三两两打工回来的人。他们的行色匆匆，他们的疲惫、焦急和欣喜的神情，带给我特别的年味。

   在车站，候车室里挤满了从广东、浙江、上海、北京等地打工回乡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夫妻、有的兄妹、有的好友结伴而行。不知他们怎么买到的票，挤上车，经过几天、几十小时的长途奔波，终于回到家乡的县城，可以松一口气了，终于可以放心地小憩一会儿了。

   候车室的地上堆满了大包小袋，都鼓鼓胀胀的，装满了从远方带回来的礼物和带给村里亲人的欣喜，行李上沾满了异地的泥土、污渍。有的人坐在行李上，有的人铺张报纸或放本杂志坐在地上，也有的靠着行李就睡着了。

   售票窗口排着长队，有人想插队，被人喝止；有的请人代买车票，未能成功。而在检票口，人们也挤得很紧，一点一点往前挪动。进了检票口，就涌向自己要乘坐的车，有些女人们力气小，带的东西多，只好待在车门口等人们上完了，才最后慢慢上去。

   在车上，乘客多是打工回来的青年男女。他们穿得花红柳绿，有些人的头发黄红深浅不一，说话时本地方言中偶尔还是会带出一些粤味、浙味，脸上沾满风尘，神情有些疲惫。车开出站一会儿，许多人就在座椅上睡着了。由于旅途劳顿，长时间奔波，他们的衣服上有汗渍、有泥土，不管是西服还是夹克都皱巴巴的，但这些都挡不住他们疲惫神情中透出来的掩不住的光彩，终于可以回家了。

   在家乡的乡场上，每到赶场天，就会看到满街都是打工回来的青年男女，有时髦的女青年和她在老家的男友或丈夫一道赶场，有的时尚男子和他在老家的女友或妻子一道购物，从衣着、头发上看，可以感受到巨大的反差。

   打工回来的人，是乡村的一道奇异的风景，他们走到每位亲友家，都会重复叙述着在外的见闻，他们的言行举止与乡村的色调格格不入，可能不再习惯乡村的偏远、贫困和高山深谷，也不再习惯乡村的玉米、水稻、猪、牛、羊，但他们每到年关，会忘记在乡村的所有不习惯，蜂拥回到乡村。因为，年在老家、在故土。所以，现在的年味，更多的体现在行色匆匆的回乡人的身上；真正的年味，蕴含在回归故乡的人的旅途中、神情里。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