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
“老洪都人”的激情岁月
1967年,19岁的“江西老表”黄山结束了在技校的3年学习,正式进入位于南昌的洪都航空工业集团工作。
“当时,我们厂已经是有1.8万人的大企业了,我能进来工作,感到很光荣。”回忆起当年,黄山告诉记者,作为国家首批重点建设的航空企业,成立于1951年的洪都集团,其发展一直受到党和国家的关注,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都曾到洪都集团视察工作,而新中国制造的第一架飞机——初教5(雅克18),正是在这里问世,并飞上蓝天的。
“那时候,像我们这样的大型国营企业,就像小社会,衣食住行,国家都管了,我们说起自己的工作单位,真是有藏不住的优越感。”在洪都集团,黄山当过铣工、车间文书、电工、动力调度、综合统计员、宣传干事、科长、社联常务副主席,担任过《洪都社科》副主编、《航空企业文化》执行副主编。40余载光阴流过,黄山目睹了洪都集团的发展变迁,成了集团内有名的“老洪都人”。
“后来,我们厂又生产出了强5飞机,这是新中国的第一代超音速喷气式强击机。此外,我们厂还生产出了新中国第一架多用途民用飞机、第一辆摩托车⋯⋯”黄山告诉记者,洪都集团先后创造了中国航空工业的10个“第一”。
然而,在改革开放之初,“军转民”的战略调整,却让这个军工企业“老大哥”遇到了麻烦。“军工产品的订购减少了,而民品的市场一时又打不开,员工的工资多年上不去,看着社会上好多人走上了致富路,大家心里都很着急。”黄山说,洪都人面对困境,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拧成一股绳,齐心渡难关。
洪都人终于冲出困境,在上世纪80年代设计出了全新的喷气式高级教练机K8,并与巴基斯坦合作研制,走出了一条与国际合作的道路。K8飞机在一系列国际航展中大展风采,成为我国主要出口机种之一,让洪都人在市场经济的新形势下续写出新的辉煌。中国工程院院士、K8总设计师石屏也因此受到人们的尊敬,成了洪都人学习的榜样。
1999年12月,洪都集团与埃及签订了合作生产80架K8飞机和建立飞机生产线的合同,之后不久,又增加了40架。这个项目开启了我国出口飞机整机和生产线的先河,创造了我国航空制造业出口贸易额的新纪录,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称赞。
在国产大飞机工程招标中,大飞机前机身和中后机身结构部件的生产花落洪都集团,其工作量占整个大飞机制造工作量的较重份额;全新开发的“猎鹰”高级教练机在珠海航展大受好评,很快又将在阿联酋的迪拜航展亮相。现在已退休的黄山,还在为集团的工作忙碌着。洪都的面貌日新月异,让黄山这样的“老洪都人”激动不已的事,还在接连发生着⋯⋯
[综述]
飞翔的中国梦
善于奇思妙想的中国人,从来不乏翱翔天空的想往。
在月球上,有一座以中国人万户的名字命名的环形山。这位明代的官员,让人把许多支火箭绑在他身后的座椅上,想借火药燃烧的推力飞上天空,用生命完成了人类第一次试图飞天的壮举。
近代以来,虽然不断有仁人志士提出“航空救国”的口号,但中国人自己制造飞机的梦想,却一次又一次在战火与动荡中破碎。1949年11月,中国民用航空局成立。在“一五”计划提出的156项重点工程中,将建设飞机制造企业列为重要内容,新中国的航空工业由此起步。
1954年,新中国生产的第一架飞机飞上天空,毛泽东主席亲笔签署嘉勉信,称“这在建立我国的飞机制造业和增强国防力量上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从仿制前苏联飞机,到自行设计、生产飞机,从制造初级教练机,到生产歼击机、运输机、直升机等多种机型,中国的航空工业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走过了一条艰辛的探索之路,一举跻身于当时世界上少数几个能够制造喷气式飞机的国家行列。
十年动乱的严重干扰,让我国的飞机制造业一度陷于停滞。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航空企业经历了“军转民”的战略转型,得到持续、快速发展。歼10战机的研制成功,成为我国飞机制造技术水平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标志性事件。
作为我国自行研制、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第三代战机,歼10战机采用了大量的新技术、新工艺,性能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它的研制成功,不仅使我国军用战机实现了从第二代到第三代跨越,更表明我国在攀登世界航空技术高峰的征程上,迈出了重大一步。
惊喜总是接踵而来。2008年5月,注册资本达190亿元的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正式成立,国产大飞机的研制进入实际运作阶段。
作为大飞机研制的前奏曲,2009年7月15日,我国首架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涡扇支线喷气客机由上海顺利转场至西安,成功实现首次城际飞行。
到目前为止,我国基本建成了一个集飞机的科研、设计、生产、服务于一体的航空工业体系,能生产各型客机和歼击机、轰炸机、强击机、直升机、运输机、教练机、空中加油机等20多种飞机。中国的航空工业在跨世纪的发展中,已迎来了新的腾飞。
[行业代表]
“那20分钟比12年还要长”
2007年2月27日,人民大会堂,国家科技奖励大会。
时年77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歼10飞机总设计师宋文骢和他的团队从国家领导人手中,接过了共和国科技事业的最高奖项——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
1986年1月,歼10飞机正式立项研制,由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担任总体设计单位,成飞公司为制造单位,宋文骢担任歼10总设计师。
那一年,宋文骢56岁。
“上世纪80年代,无论是硬件研发条件,还是科研人员资源等各方面,都不如现在,我们感到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回忆当年,宋文骢仍然感慨万千。从第二代机械传动战机,到第三代数字电传飞机,歼10战斗机需要在气动布局、数字式电传飞控系统、综合化航空电子系统和计算机辅助设计等方面实现突破,研制人员面临的困难显而易见。
这是一次集体智慧的攻关。歼10飞机从1986年绘出第一张草图,直到整机成型,直冲云端,有百余个研究单位参与,经历了数百个课题、数十项极限试飞任务、上千架次试飞试验,用了20年时间。
对这段漫长征途的艰辛,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的设计员们记忆犹新:“当时,我们每个一线人员,几乎都没有作息时间的概念,分析、攻坚、试验,就是日常生活的全部。”
宋文骢清楚地记得,在样机厂房的墙上,计划网络图显得十分醒目,上面有数百个节点,每完成一个节点就会插上一面小红旗。每天,大家都要习惯性地看看红旗插到哪了,谁又跑在了时间的前面。歼10飞机就在这样你追我赶的气氛中,有条不紊地创新、推进着。
1998年3月23日,歼10飞机第一次试飞。当时,媒体这样描述试飞的情景:首席试飞员雷强身穿特制的橘红色飞行服,走向战机。点火、滑出、加速、拉杆,飞机跃出地平线,刺向蓝天⋯⋯20分钟后,新型战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平稳降落在跑道上,整个机场一片沸腾。一位研究人员感叹:“试飞的20分钟,比过去的12年还要长。”
2003年12月1日,试飞员李中华驾驶歼10,向“低空大表速”极限值发出挑战,创造了国产飞机在大气层最快飞行速度的纪录——超过了运载“神六”的火箭在大气层中1300km/h的速度。之后不久,试飞员徐勇凌两次驾机升空,歼10发射导弹成功。
2004年,经过专家组两天紧张的审查,歼10飞机设计定型评审终于尘埃落定。至此,国产第三代战机的定型试飞画上完满句号。2007年1月,歼10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公开向世人“亮相”。
如今,在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内,有一架偌大的仿真歼10飞机矗立在草坪上,街道上不断有来往的行人驻足,细细观赏战机雄姿,相互讲述着歼10和它的研制者的故事。
[声音]
——歼10飞机总设计师宋文骢
——大飞机设计专家周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