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萧山

    文/张雯

    你来到，是一个人与一座城的相遇；你离开，是一个人与一座城的相思。

    摆在面前的一泓湘湖水，纯粹、氤氲、胜在无根。如果再晚些来，一定可以见到夏日的小荷叶在那湖水中央，一气呵成地搭建着自己的心事。尽管如此，当我们载着四月的节奏踏叶而行，每一个脚印里都藏着春天，牵牵绊绊的，再也不是贺知章还乡时被误为客身的落寞，“反认他乡是故乡”之感反倒油然而生。

    山水相依的地方，要么有传说，要么有秘密，没人能够尽道其内蕴。湘湖的灵秀配上城山的俊朗，山若倾恋，水若思慕，楚楚相依，环环相扣。虽然湘湖人称西湖的“姊妹湖”，却不似西湖盛名下的熙熙攘攘，这里的山水没有许仙与白娘子浓墨重彩的聚散离合，没有神话，也减却了几分飘逸，因为它背负了历史的重担：这里留下了勾践屯兵卧薪的志坚行苦，西施以身许国的爱恨情愁。

    记忆不在此时，不在他时，只在放下历史重负时的那一场云淡风轻。西河旧事抵不过很蓝很蓝的天，更抵不过委身于跨湖桥下的独木舟，它孤独地在那里揣测了八千年。摆渡的人尊重遗忘，却让独木舟留下个念想。

    八千年中，它见证了：所有色彩不敌围垦出的石破天惊，所有光线不敌先照寺的先知先觉，所有气血不敌钱塘涌潮的义薄云天。历史的一页尚未写尽，案上的笔早已成灰。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安祥，山峙渊蒙昧着清风禅意，仁昌廊下控诉日军的弹痕早已锈迹斑斑，牛拖湾少了些长度，多了些涵养。休博园明明灭灭的笑意尽可煮酒，风情园遮遮掩掩的浪漫或为解忧。

    在历史重担和现实安祥交织中，在这个充斥归属感的城市，一个人会突然感觉自己很年轻，又突然感觉自己已年老。但是，这座城市低调下的盎然生机，让人不由自主地迎上去，置身于其中，随它一起欢笑。因为萧山是母亲的庭院，可以感受其不期而至的收敛，同时也能收获其如约而至的丰收。

    萧山容得下蓊郁的往事。一把枝头可以铺上花蕊、烟雾、幕雨，也可以缀上隐情、呼唤、温柔。入夜便是故乡。

    在萧山，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与我久违的清醒，我与你阔别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