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里擂茶香

    □ 解黎晴

   喝擂茶，是桃花源独特的习俗，流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擂茶”的说法。“走东家，串西家，喝擂茶，打哈哈，来来往往结亲家。”

   桃花源千丘田里无桑麻，只生长一株株茂盛的茶树。因而秦人擂茶的配方遵古制，以桃花源大叶茶珍品名为“野茶王”的生茶叶为原料，尚有生米、生姜两味，并添以茱萸、佐以食盐、伴以压桌，讲究的还配黄豆、芝麻、花生、陈皮、甘草等，汲落英缤纷、别有天地的武陵溪之神水泡湿，一起杂放于钵底扁平环布辐射状螺旋纹并呈倒圆台状的陶质擂钵，双手紧握磨秃仍不舍弃调换的或樟或楠或枫或山苍子等可食杂木棒（长短不拘，上端削一圈环沟系麻绳悬挂，下端刨圆）以其圆端沿擂钵内壁成圆周状频频捣碎、擂转、研细（这即是“擂”字的本义），直到原料擂成浆糊状茶泥后可长久的留存淡淡的香味，也可使茶脚子日久不腐。

   冲擂喝茶也有许多讲究。坐席时，每人面前的蓝花海碗里要先调入半调羹“茶脚子”，再用煨壶冲一碗老开的沸水。壶高提，水快冲，让水在碗里冲成漩涡，使茶脚子在漩转的水中自然冲匀。壶停水住，碗中袅袅的热气氤氲一股股自远年飘来的香味。君不见碗面擂茶澄清，淡香味；中部微粒悬浮带浊，清香味；底层是三生的粥状沉淀，浓香味。这时，撮起嘴喝上满满的一大口咸辣，虽没有浓郁的茶之苦香，肠胃里却贮满一缕缕消散不尽的奇香，顿觉筋舒骨适，心旷神怡。

   擂茶也是大有史籍可作考证的。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竹简上，即有用茶、姜、米等原料制作并成为宫廷贡品茶饮的记载，据说那即是擂茶。至今，桃花源民间舞蹈中还保留有原始舞蹈《擂茶舞》。其实，一碗擂茶，飘一段清香，蕴涵着一串掌故，这不能不说是桃花源的古人制作擂茶的一种发明和一大贡献。擂茶的起源和广泛传播与战国末期司马错攻楚、东汉马伏波征蛮大有关系。公元前280年，秦昭王大将司马错屯兵沅水之南，在与桃花源毗邻的长茅岭南阳一带筑城，这是四川、贵州和湖南交通的开始，民间以擂茶的老祖宗——“苦羹”的形式流传。

   秦人擂茶名播九州，“识得擂茶味，羡慕武陵人！”——余光中先生畅饮三碗，似乎冲淡了隔海的一湾“乡愁”。胡绳亦喜饮擂茶，即兴题诗：“湖湘千里庆丰收，更逐渔人旧径游。小饮擂茶看茂竹，桃源长在世间留。”《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