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的荞粑

    □ 雷汉生

   荞粑和家乡的包谷饭、洋芋一样，有着静谧馨甜的香味儿，那种乡村底层的朴实香味，它在流浪于城市的农村娃心中，永远是一种强烈的诱惑。

   荞粑虽然比不上“满汉全席”中的任何一种佳肴，也上不了大雅之堂，但若仔细观察每个农人精心制作的过程，便能明了农人对幸福生活的理解。荞粑，像个羞羞答答的乡村女子，躲在眼花缭乱的食物中间，备受农人的青睐。它那循规蹈矩的模样，也让我们从乡下来的这些人，找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和亲切。

   久居闹市，满目尽是红尘扰攘，怕长久住下去，世俗之心会重。情郁于心，自然要发之于外。但我们注定属于乡村的一脉细流，复归寂寥，有时会在梦里伸出粗糙的手，抚摩来自乡村的五谷，直到那些影像摇摇晃晃地重复、显现。对视中，直到它们由陌生变得熟悉。然后让荞粑这些具有乡土气息的东西，掐痛心灵的弦。

   老家的人很讲究粗粮细作。把麦、稻、荞传统的粮食，制造出精细的生活味道，也可传递温情。冬过了，春来了，日子在酸甜苦辣中有滋有味。等生活平稳后，人们就在旱烟飘荡的屋子里，或在荞花烂漫的土地上，思考自己的人生、命运和前程，倒也有另一番趣味。

   在家乡，种庄稼就像行军打仗，特别是荞子等季节性短的庄稼，倘若迟种一两天，庄稼的长势就相差甚远。乡下人种庄稼就像伺候媳妇坐月子，不让地停，不让手闲，农忙双抢季节，分秒必争。庄稼茂盛，像铺展在大地上的床，成熟了，人们躺在一个个丰收的梦里，细数幸福日子的到来。

   倘若荞子收割了，晚上挪点瞌睡，从囤箩舀出几筛子在碾子里碾，于是，浓浓的夜色里滚出乡村朴实的旋律。白净净的面粉碾出来，倒在面盆里，用温水和好。一家人便围着面盆开始捏荞粑，用酥麻拌着白糖，卷于其中，捏成月亮状、鸟雀状，用沸水煮，边放边搅，使之互不粘连。煮熟，趁热吃，吃不完的，捞在筛子里凉着，翌日揣到地里，一边劳作一边嚼。糯油油的酥麻从嘴角流出来，手脚利索了，劳动起劲了，那感觉，是山珍海味无法比的。

   从荞粑联想到五谷杂粮，偶然被荞粑所牵，所以就怀念起故乡清淡甘美的滋味来了。《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