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西瓜

    □ 魏杭州

   西瓜是夏天里不可缺少的瓜果，每逢夏天，从西瓜上市到退市，我是从头吃到尾，有时候天气很热，我可以只吃西瓜不吃饭。

   小时候我家在农村，但当时我们那里并不种西瓜，与母亲上集市才能看到卖西瓜的摊位。我常常拉着母亲的衣角，站在西瓜摊旁，死死地盯着西瓜，老半天不转眼珠。母亲看我的可怜样子，忍痛从她的裹着一层一层的小手绢里找出五分钱，买一块西瓜给我。咬一口甜掉牙，吃了几口后，才发现母亲没有，让她咬一口，母亲却不舍得，我慢慢地吃，一直把瓜皮啃到只剩薄薄一层才恋恋不舍地把它扔掉。

   后来，我们村里开始种西瓜了，我的爷爷在村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看守瓜地，原因很简单，他们害怕监守自盗。爷爷是抗战时的英雄，是一位共产党员，大家都信服他。爷爷知道我特别喜欢吃瓜，起初爷爷从地里回来，偷偷地给我带一些小瓜，就是那种香瓜，我不要，只吃西瓜，站在爷爷的面前流眼泪，缠着爷爷，不放爷爷去瓜地。爷爷没办法，我是爷爷最疼的孙子，他不舍得让我哭，就和我约定，只能在大中午时去瓜地，并且不能让人看见，要偷偷摸摸地去。到了中午，太阳正大，村里村外无一人影，我就像小耗子一样地溜进瓜地。爷爷看见我，进到瓜地找一个最好的西瓜摘了。那西瓜是黄沙瓤，又沙又甜的，爷爷看着我像小猪一样地吃瓜，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

   爷爷很勤劳，西瓜地里连一棵草也没有，他种的西瓜又大又甜，瓜熟了以后，每家每户一次都能分到五六个大西瓜。有时候瓜分的次数很勤，瓜还没吃完，下次的瓜又分来了，可是，我却没见到母亲吃瓜，只是有几次看见我吃过的瓜皮，母亲捡起来重新啃了一遍。见母亲这样，我就给母亲拿一整块的瓜，母亲却推辞了，她说，她不喜欢吃。我家里的西瓜渐渐地吃不完了，母亲就在村西头的大路上摆放了一个小桌子，把剩余的西瓜放在了那里卖给过路行人。母亲说，爸爸不在了，家里没钱不行呀，卖几个西瓜就能交学费让我上学了。爸爸在我出生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从那以后，母亲从来就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她穿的是爸爸的旧衣服改的，年少的我顿时明白了母亲不吃西瓜的真正意义了，从此以后，不管村里能分到多少西瓜，我就是一口不吃，为的是让母亲把西瓜卖了，好换更多的钱。我相信，家里有了钱，母亲就会有新衣服穿了，我想看到母亲那穿新衣服的俊模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在学校里很努力学习，成绩在全班第一名，在家里我常常帮助母亲干活，从母亲的眼里我看到了她对我的希望，我的学习更刻苦了。后来我考取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了城市，参加了工作，我把母亲从农村接到城里。生活条件改善了，我就又想到了吃西瓜，每次买西瓜时，我都买一大袋子，让母亲吃，我也吃，母亲每一次吃时总是说，这西瓜真甜呀！她说话的时候，把那“甜”字的音，拉的好长好长，我知道，那西瓜一直甜到母亲的心里……《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