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军人情结

    □ 积雪草

   每个人的心中都一份莫名的情结，那是缘于深深的热爱，比如我的父亲，他的心中，就有一份深深的军人情结，一辈子眷恋，挥之不去。

   父亲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我们兄妹几个招集在一起，然后慷慨激昂地说：“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讲个打仗的故事。那一年，是我当兵的第4个年头，有一天忽然接到上级的命令，说是要开拔到我国北部黑龙江，参加一场战役。”

   每次讲到这儿，父亲都会不紧不慢地喝一口茶水，然后在我们的一再催促下，才说：“当时群情激昂，心情紧张，同时又有一些莫名的兴奋，能参加一场战争，对人生对意志都是一场考验。当时的我，年轻、勇敢、不怕死，背着行李连夜出发，到了目的地就埋伏下来，只等着一声令下，然后浴血奋战。”

   我们听到这儿，紧张得不行，问父亲：“后来呢，快点说，打起来没？”父亲长叹一声：“埋伏了3天3夜，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忍受着睡意的袭击，最后上级下达了撤离的通知，一场战事不了了之。当时不懂和平的珍贵，相反，年轻气盛的心，觉得不能参战，有一丝惆怅和失望。万事俱备，最后不了了之。”

   第一次听父亲讲打仗的故事，心情紧张而兴奋，后来听得多了，知道父亲的故事和他的战争一样，虎头蛇尾，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份期待，甚至多了一份不耐烦。一听说父亲要讲他打仗的经历，老早就找个借口溜掉。

   父亲是上初中那年，从学校里直接应征入伍的，到了部队之后，在军校里一边继续上文化课，一边接受多种技能训练，比如开汽车之类的。后来转到陆军，然后转到海军，在很多地方待过。再后来因为那场不了了之的战争，埋伏事件过后，便转业到地方。

   在父亲的心中，始终有一份军人的情结。父亲走路速度很快，父亲说话嗓门很大，父亲的脾气刚直不阿。父亲多年来甚至保持着军人的生活习惯，自己洗衣服，自己缝被子，不会衣衫不整地就跑到街上或见客。就连生病，也会咬着牙一声不吭，不爱吃药，不喜欢打针，能死扛的，决不妥协。

   有一段时间，电视上演《士兵突击》，又勾起了父亲的军人情结。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当兵的人奋战在地震救灾的前线，父亲也会很感慨，拉着我们说：“来，我给你们讲个打仗的故事。”

   多年之后，我们又一次安静地坐在父亲跟前，听父亲讲那场并没有开始的战斗，父亲之所以念念不忘那些旧事，是因为父亲曾经是一个兵，心中有一份当兵人的情结，这份情结，当过兵的人都懂得，这份情结，是缘于心中的一份大爱。《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