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干净人

    □ 刘江龙

    初次见岳母，岳母向我介绍她的宝贝女儿时说：哪样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干净！

   我当时听了微微一笑，心想：这一定是岳母在夸自己的女儿。哪曾想，结婚之后我才知道，岳母所言，并非虚词啊！

   结婚之前，妻给我的印象是个很随和的人，结婚没多久，她就“原形毕露”了，饭前便后必洗手，这是雷打不动的。我也同意，但是，每次至少要洗三遍以上，这我就有些理解不了了。然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否则，你就别想吃饭，别想进家门。通常的情况都是，我把脸盆里的水弄得“哗哗”响，实际上并没有仔细洗，简单擦擦就完事。这时，妻就会走过来抓住我的手，狠狠地打两下，然后再来到脸盆前，先用清水冲一遍，再打上香皂擦两遍，之后再用清水冲三遍，用毛巾擦干后还要放到鼻子下闻一闻，确定没有异味之后，方可吃饭。洗脚、洗衣服亦是如此，更别说便后、睡前、下班归来等等了，只要是在她能看到的范围内，均是如此。起初，我还感觉到很新鲜，时间长了就有些受不了，再后来我就宁可在沙发上睡，也决不没完没了地洗脚。哪知道，第二天一早，她就会将沙发套连同我穿的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洗个没完。往往是新买的一件衣服，没等穿坏呢，她就给洗坏了。家里的洗衣粉、洗涤灵、洗发水、洗手液总是应有尽有，仿佛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净身而来。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感觉到压力太大了。

   好在一年以后，女儿的出生打破了这一切。我常常用“你管得了我，还管得了女儿吗”这句话来讥讽她。逐渐地，妻的洁癖被改变了，为了女儿，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变得和矿区的妇女们一样随和了，也学会了入乡随俗。若干年后，女儿考上大学，远走他乡之后，她有时会对着镜子兀自纳闷：我怎么可以不洗手就吃饭了呢？我怎么可以不叠被就下床了呢？我怎么可以不洗碗就去上班了呢？想来想去，她突然想明白了，对着我大喊：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变成这副模样，你还我的青春、还我的过去、还我的干净！说着说着，她就会动起手来，每当这时候，我只能落荒而逃……

    家里有个干净人，苦也多，乐也多……《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