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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记者 李颖
为孩子订制胎毛笔、胎毛画、胎毛印章等纪念品，成了时下父母对新生小宝贝纪念的方式。但制作环节不透明，让很多家长对胎毛的“身份”多了几分担心……
胎毛礼品动辄上千
龙宝宝头上那几撮稀稀拉拉的胎发，在一些商家眼里不亚于金丝银丝。
2012年5月，刚刚升级为人母的唐女士想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一款胎发纪念品，却被昂贵的价格“吓”了一跳。市场上种类繁多的“胎毛笔”价格昂贵动辄成百上千，“胎毛绣”最贵的甚至高过万元。
唐女士告诉记者，她的宝宝快满百天了，最近有好几家婴儿纪念品公司打电话过来揽生意。“都是叫我做胎毛笔、胎毛挂坠，还推荐一种叫‘胎毛绣’的，说是纯手工刺绣工艺，特别高档，是给孩子留下一生的美好纪念。”
在一家公司给唐女士发过来的报价单上记者看到，胎毛笔价格差异的重点在于笔杆材质：最普通的竹杆胎发笔售价128元，但商家“不推荐”，原因是竹杆笔有点寒酸，最好选个材质优良的笔杆，例如红木、紫檀、驼骨，或者象牙。在报价单上，“紫檀木加雕”胎毛笔优惠价格为1298元，“玛瑙笔”胎毛笔优惠价格为2288元，“象牙笔”胎毛笔优惠价格为5228元。
而近两年兴起的“胎毛绣”更是价格惊人。记者在某纪念品公司的宣传彩页里看到，一款“胎毛绣”桌上屏风工艺品的标价为2388元，图案是祥龙出云——龙须等黑色的部分为胎毛绣成，其他部分则是彩笔手绘。
胎毛礼品价格昂贵
小小的“胎发”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最常见的是胎毛笔。胎毛笔的重点在笔管，红木、紫檀、景泰蓝、驼骨、玛瑙、象牙等等皆可制作成笔管，价格也从百元至数千元不等。
记者咨询多家纪念品公司发现，目前市场上最便宜的笔管是竹子的，价格不到百元；最贵是象牙雕的，价格接近万元。除笔之外，还有胎毛印章、胎毛吊坠、胎毛画、胎毛刺绣等等。
据了解，胎毛印章、胎毛吊坠是将一小撮胎发封闭在仿水晶、琉璃等印章或者吊坠中，价格数百元不等；胎发画是在充分保持胎发本质和完整的基础上，对其进行整理、清洗、脱脂、防腐等多道工序后，由画师一丝一丝粘贴而成；而胎毛刺绣顾名思义则是用胎发刺绣，是胎毛礼品中的贵族，最贵的甚至高达数万元。
6月26日，记者在北京一家母婴连锁店里看到了更令人咋舌的“胎毛刺绣”。据销售人员介绍，这是由苏州绣工用胎毛一针针绣出来的，完成一幅屏风需要45个工作日。记者看到两个双面绣屏风，分别绣的是龙、凤。细细看来，龙须、龙鳞等黑色部分由胎毛组成，其他彩色部分由彩笔勾勒。在屏风上，一般还会写上孩子出生的时辰并盖上孩子大名的印章。其中，最贵的一件刺绣作品“海龙之王”，支架采用的是紫光檀，售价高达12000元。
“婴儿系列”产品种类繁多，除了流行的胎毛礼品之外，还有脐带章、手脚印、人名章等。
胎毛礼品市场广阔
胎毛是婴儿离开娘胎后一生当中，第一次剪下的头发。传统上认为具有先天之灵气，非常珍贵，制作胎发笔则是中国的一项很悠久的传统习俗。
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位家长，准备或已经为儿女制作了胎毛笔、印章、挂坠的不在少数，大部分家长是想给孩子留个纪念。据了解，他们的平均花销约在400元左右，以胎毛笔和印章为主。一位母亲半开玩笑半认真：“我给女儿做了两个胎毛的项链坠，一个给我，一个给宝宝，以后她长大了找男朋友了，过关了，我就把我的送给那个男孩子，我看不上就不给，表示妈妈反对。”
虽然有些胎毛礼品价格过万，但并不乏购买者，胎毛礼品市场的消费潜力依然巨大。记者从一些胎毛笔厂家的采访反馈获悉，新生婴儿的父母以80后为主，传统“慈孝”文化和纪念品收藏文化依然对其具有影响力；另一方面，随着独生子女家庭愈来愈多，对亲子关系的经营和传承愈加受到重视。
胎毛礼品利润惊人
“孩子的胎毛保存了3年了，现在很多影楼都流行做胎毛笔、胎毛印章，我也想把保存的胎毛拿出来，给孩子做个胎毛笔留念。”家住北京的王先生说现在很多胎毛纪念品的价格高得离谱，一支胎毛笔最贵的竟要数千元。“我跑了四五家儿童摄影店，才在一家店里以380元的价格，做了一支景泰蓝笔杆的胎毛笔。”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婴儿胎毛礼品市场是一个“超级自由”的市场。胎毛笔、胎毛印章等制作没有任何标准，各种材质都是店家说了算，价格也是商家自己定。几乎每个儿童摄影店、母婴商品店乃至月子会所、月嫂中心都在接胎毛礼品的业务。但是实际上，他们都是将接到的单子转到浙江一些毛笔工厂去加工的。
记者通过互联网搜索到郑州一家胎毛纪念品制作厂,并以合作的身份与厂家负责人取得联系。该负责人“现在家长都舍得给孩子花钱,胎毛纪念品行业是很暴利,一般的利润都在3-5倍,如果服务到位、竞争小,价格还可以自己标,10倍利润也不稀罕。”
6月28日，记者以合作的身份与浙江某地的一家婴儿礼品厂取得联系。对方一位朱姓负责人表示，胎毛笔从10多元到上千元都能做。一般出厂价在15元的胎毛笔，能卖到100多元。像销售比较好的景泰蓝笔杆，出厂价最多不超过30元，市场价能卖到200～300元；桃木杆胎毛笔成本仅60元，却能卖到300元。
随后，朱先生给记者发来了一份2012年的价目表。在这张表格上，黑牛角笔杆的单价为10元，紫檀木浮雕龙凤杆单价是40元，每支笔加工费另加10元，包括刻字和笔头制作。
也就是说，市场上胎毛礼品的报价几乎是出厂价的十几倍。怪不得一家专门提供加盟服务的婴儿礼品商在网站上公然宣称：“婴儿纪念品专卖店是暴利行业，大陆母婴市场每年有800亿元的市场空间，前景广阔。”
胎毛礼品真假难辨
家住河北石家庄的冯女士，宝宝满月后，月嫂中心上门免费为孩子理发，然后就推荐起了胎毛笔。对方带着一个大匣子，里面盛着各种材质的笔管。紫檀木带浮雕的580元、黑牛角的250元、最贵的是象牙制作的好几千……冯女士盘算了半天，最后挑选了中档的黑牛角竹节款笔杆。一个月后，对方给她送来了胎毛笔，就光秃秃的一支笔，什么证书、生产商都没有。冯女士心里直打鼓，这牛角、紫檀什么的都没有凭证，对方说真的就真的，光看包装真像个三无产品。
“我家孩子头发那么少，却给我做了一支超大的胎毛笔回来，也假得太离谱了。我觉得厂家就是吃准了我们这些做母亲的不会去做DNA鉴定才那么肆无忌惮地造假。”一位母亲在妈妈群里吐槽。
胎毛纪念品能不能在现场制作？委托外地的胎毛制作机构订制，是采用什么工艺？这么多小孩的胎毛，会不会弄错？带着一系列问题，记者走访北京7家承做胎毛礼品的儿童摄影店。其中，有6家表示是委托外地的专业公司，只有一家摄影店是从本地制作的。在采访中，有工作人员表示，并不是每个小孩都适合做胎毛笔，有的宝宝一出生即拥有浓密的毛发，但有的宝宝则毛发稀疏，尚未达到制作胎毛笔的最低标准，如果胎毛不够，制作纪念品的公司会添加一些其他的东西，对于纪念品制作公司的具体地点她表示不便透露。
记者调查获悉，市场上的胎毛笔一般分两类，一类是纯胎毛笔，不掺杂任何东西。还有一类是掺杂羊毛的胎毛笔。一般顾客担心笔里没有用宝宝头发的情况，还是极少的，只有工人不小心弄错才可能发生。掺羊毛的胎毛笔比纯胎毛笔制作上相对要简单，也就是笔芯全部用羊毛做好N个，再在羊毛笔芯上缠一层胎毛，这样就省工省时多了。
“只要把孩子剃发前的百天照提供给我们,就能帮你找到适合的胎毛。”浙江一家婴儿纪念品制作中心负责人告诉记者,儿童摄影店丢失孩子胎毛的情况时有发生，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他们一般都会让摄影店提供出孩子剃发前拍的百天照，根据照片选择合适长短、发质及颜色的胎毛。“只要胎毛外观找的差不多封进印章或挂坠内肯定出不了问题。”该负责人表示，家长花数百元给孩子做成的纪念品，一般情况下谁也不舍得破坏了去检验。而且不少挂坠及印章的制作工艺都是浇筑的，一旦做成便很难将其中镶嵌的毛发取出，只要平时做到不承诺把用完的胎毛归还家长，根本不怕他们抽样检验。
胎毛礼品亟待整顿
为新生婴儿定制胎毛笔，缔结美好的亲子情怀，本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但目前的胎毛笔市场参差不齐，不仅价格千差万别，从几十元到万元不等，且一般都由商家外包给外地厂家加工，缺乏质量监督体系。
记者就胎毛礼品咨询了无锡质检所，对方表示目前还没有对胎发产品做过相关鉴定，也没有具体产品标准。而工商方面对于象牙笔管的售卖提出看法，“我国对于象牙制品的生产和买卖管理相当严格，象牙制作必须有《象牙指定加工场所许可证》，销售必须有《象牙指定销售场所许可证》，这两个证的含金量相当高，都须由国家林业局和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审批。目前两证加起来在全国也只有几十个。如果对方卖的不是真象牙，而是海象牙或者和象牙很类似的赛璐珞(塑料)制品，就涉及到卖假货的问题。”
随着胎毛礼品不断有假冒伪劣产品被媒体报道，已经严重影响到行业的正常发展。一些正规厂家开始思考，呼吁市场的规范性，指出产品生命力必须基于一定的行业规范和质量标准体系。
庞大的市场需求亟待行业标准体系的建立，需要“领头羊”企业率先树立行业标杆。尽管胎毛笔假冒伪劣现象日益突出，但也不乏正规负责的优秀企业和产品。作为消费者，既不能因噎废食，也要学会辨别优劣，维护自己的权益。从长远来看，没有品质基础的小企业缺乏竞争力，以次充好的企业也终将被市场淘汰。
胎毛礼品如何甄别
年轻的父母在为宝宝制作胎毛笔作纪念时，如何选择经销商？如何甄别厂家质量呢？对此，相关专家提出了3点建议。
1.在制作胎毛礼品前，应该详细了解经销商。同时，要详细了解纪念品在哪里加工，并询问厂家的详细情况。
2.在决定制作胎毛礼品时，要与商家签订正规的合同。
3.查看宝宝的胎毛邮寄回执单。在签订协议合同后，客户可要求代理商出示相关的邮寄回执单以便核查。如代理商无法或不敢出示，就说明有可能存在猫腻。
《中国质量万里行》2012年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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