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优于剧变

    近期食品安全一热再热，始终冲在社会热点的最前端，瘦肉精风波未消，塑化剂烟云再起。国务院，地方政府一再出台政策措施，意图遏制和纠正危机，结果，“坑灰未冷山东乱”，不能吃的食品名单上隔一段时间就多了很多新成员，自古崇尚的中国饮食文化，似乎一下被翻了个底朝天，沉淀在底部的种种渣滓全翻了上来。很多人不禁要问，食物到底怎么了？当下纷纷扰扰的食品安全危机究竟该如何收场？

    自人类有政治以来，剧变的革命与渐变的改良即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前者翻天覆地，“汤武革命”，自古有之。直接开启了暴力推翻现有秩序的先河。而改良则更讲究缓步变化，将动荡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面对21世纪初的食品安全危机，似乎也存在着这两种路线的可能。

    前段时间爆出一些净水器砷超标的新闻，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食品相关产业被殃及池鱼的开始。净水器在国内尚不普及，而就是这样一个待兴的市场，在怀疑一切入口之物的风潮下，被与“砷”这样一种剧毒物质扯上了关系，着实不幸。砷即是谈虎色变的“砒霜”的主要成分。实际上，检测出的超标量并没有达到严重危害的程度。但对普通消费者的心理影响却是巨大的。

    西瓜膨大剂的爆料更是直接影响很多瓜农的收益。本来是提醒人们注意早熟的西瓜，却不可避免地将正常的收获也一网打尽。今年的西瓜市场之惨淡，历年罕见，其中除了市场，运输，成本等原因外，消费者的担忧和畏惧同样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运动式的简单思维一再出现，继地方一把手负责制后，餐馆饭店公示食品添加剂种类的办法将这种思维推向一个新高潮。前者被认为除了促使地方官员会为了仕途而选择瞒报外一无用处，后者的监管和公示作用则被几张看不懂的化学元素表和“本店无任何人工添加剂”的告示消解于无形。

    在企业和市场层面，食品安全引起的变革则更多地反映在资本的流向上。大量的资金从传统的食品企业转向上游企业。出于对食品安全风险的考虑，资金对食品行业的投资趋于谨慎，会更偏重上游的产业，如饲料、原奶等。有分析家认为，从长远来看这是对整个食品行业的良性之举。但也有人认为，在不可预期的远景尚未实现之前，食品行业遭受重挫已然不可避免。

    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食品安全问题以一种革命式的速度席卷食品行业和领域。无数人的命运因之改变，得利与落马时刻在上演。消费者在近乎麻木的状态中，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对新出现问题的警惕；媒体以一种鲨鱼见血的兴奋挖掘着一个又一个热点；政府疲于奔命的救火已经疲态尽显，面临着出力不讨好的局面。甚至细微到上面所提到的净水器行业，新兴行业只要触及食品安全的些许波动，立刻人仰马翻。

    相较剧烈的革命，渐变式的改良理性思维似乎更适合于目前的状况。当然，这并不是指对于媒体的控制和对问题的遮掩，而是区别对待和理性疏导。例如对于噱头大于实际危害性的问题，大可不必危言耸听，媒体的自律配合政府紧急机制的联合作用足可将其控制和消解。而对于规模大，危害重的问题，在严厉打击的同时，更要做的是让普罗大众知道危害在何处，既不夸大事实，也不存心遮盖，发挥科学普及的作用，指导民众，消除恐慌心理，减少不必要的连带损失。网上最近很红火的一些科普组织，以科学的态度答疑解惑，在每次问题爆发时，理性地予以分析解答，尤其是面对食品添加剂恐慌时表现出的科学态度，值得肯定。或许，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心态。渐进式的改良，虽不如猛烈的变革来得痛快和惹眼，却更趋于科学和理性。

《中国质量万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