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复兴：三聚氰胺的违法成本

    全国食品安全整顿工作会议最近传出的消息，令人震惊：2009年以来，在上海、贵州等地查出的奶制品中含有三聚氰胺。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三聚氰胺，竟然来源自2008年那场臭名昭著的三鹿奶粉事件中声称已经被销毁的问题奶粉。

   三聚氰胺，就是这样死灰复燃，就是这样借尸还魂，就是这样从过街老鼠摇身一变而迅速地乔装打扮为正规食品，继续侵害着我们的生活。更为严重的是，除了上述已经查出三聚氰胺的地方之外，还有哪些地方的奶制品，同样存在着三聚氰胺，我们还一无所知。

   人们怎么能够不担心食品安全的问题？是谁或哪些部门和哪些原因，使得三聚氰胺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地重出江湖，剑指人心？恐怕这才是最值得关注的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不解决，谁能够保证三聚氰胺会彻底淡出我们的视线，一了百了而让我们放心？

   回顾一下逝去时间并不太久的三鹿奶粉事件，其时也处理甚至法办了一批从中央到地方的政府官员和相关涉案人员，全国震动，影响世界。为什么事情仅仅过去了一年多，三聚氰胺就能够、就敢于在这样的压力面前铤而走险？是一种什么力量能够和这样严肃处理的高压态势相抗衡，让三聚氰胺重现市场？

   在我看来，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三聚氰胺的违法成本太低。

   我注意到，曾经在三鹿奶粉事件中因三聚氰胺而落马的官员，和三聚氰胺一起重出江湖，比翼齐飞。当年被记大过的原河北省农业厅厅长刘大群，现任邢台市市长……

   这样残酷的现实和事实，告诉我们什么呢？那些曾经给国家造成严重损害给中国带来恶劣影响给吃了问题奶粉的孩子带来伤害甚至死亡的责任官员，他们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蛰伏一年的时间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似乎烟消云散，他们和三聚氰胺一样，换一个地方，便冠冕堂皇地重新出山，而丝毫没有觉得那些孩子的病痛乃至死亡的鲜血染红了官帽上的红顶。他们为三聚氰胺付出的成本和代价，实在也太低了。

   不是说他们就一定不可以重走江湖，但是起码应该要让他们付出和三聚氰胺所造成的损失同等代价的成本，这才叫做官场等量交换的原则之一吧？我们现在讲执政为民，什么叫做执政为民？群众把性命攸关的食品安全问题，交给政府部门监管，政府相关部门没有完成群众的委托，他们理应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才是民主公平现代社会政府公信力的体现。但短短一年时间，水过地皮湿一样，这些官员就不疼不痒地异地官复原职，甚至还可以升官。其背后隐藏的逻辑是，既然应该是严管的三聚氰胺责任官员，可以轻而易举地重出江湖，那么为利益而驱动的使用三聚氰胺的商家，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就像猫捉老鼠，不捉老鼠的猫无渎职之忧，老鼠自然就更肆意妄为了。从这个角度观察，三聚氰胺死灰复燃、借尸还魂，不仅好理解，而且是必然的现象。因为违法的成本实在太低了。

   猫和老鼠所形成的一组生物链，是当今我们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中，必须要解决的问题。这样的问题不解决，不足以形成威慑力，不足以彰显政府的公信力，而类似三聚氰胺这样的食品安全问题，还会让我们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