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河北省涞水县万铭森家具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祖玉德

传统手艺要发扬“新工匠精神”

——访河北省涞水县万铭森家具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祖玉德

□ 黄金和 本报记者 丁 莹

近日，在2019年中国技能大赛第二届全国家具雕刻职业技能竞赛河北涞水赛区的比赛中，河北省涞水县万铭森家具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铭森）雕刻师吴艳枸获得“工匠之星银奖”称号。对于此次获奖，万铭森总经理祖玉德显得既十分淡定，又有几分欣慰。淡定的是，获得全国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欣慰的是，对于一个传统家具制造行业里的“新兵”，多次获奖让他感觉，自己坚守的理念得到了业内专家、同行和消费者的肯定。祖玉德的理念被他自己总结为“新工匠精神”，即以追求传统文化内涵，积极创建优秀品牌为宗旨，恪守传统工艺、精选现代技术、坚持诚信之魂。

传统工艺必须坚守

走进位于河北省涞水县的万铭森厂区，映入眼帘的是分区摆放的各类木材。祖玉德告诉记者，中式传统家具一般采用缅甸花梨、血檀等珍贵木料制作，这些原料需要根据木材特性，根据生产企业和产品销售市场所在区域的差异，在投入制作前，首先进行至少半年以上的风干提前处理，有的木材甚至需要存放一两年才能使用；之后按照相应的生产标准和规范，采用先进设备进行烘干处理，以稳定木材性质。对于传统家具制作来讲，这是第一道工序，只有木材的性质达到充分的稳定性，才能够确保未来的家具不开裂、不变形；对于企业来讲，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闲置”的木料将占用企业巨额资金，但是要保证产品品质的高标准、严要求，就必须耐得住这份“寂寞”和经济损失。

生产车间宽敞、整洁，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木料香气。几件正在制作中的家具分散其中，两只明式圈椅已经组装完毕，刚刚开好榫的木料整齐地堆放在一台开榫机的旁边，未来它们将被制作成一件五斗橱。祖玉德介绍说，由于工效低、人工成本不断提高和工匠匮乏等原因，在传统家具制造行业，能够坚守真正的传统工艺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国家具制作历史悠久，工艺精湛，至明清两代更是形成了鲜明、独特的风格；至今在苏州、广州和北京3个主要产地又形成了强烈的地方特色，被称为苏作、广作和京作；其中，京作传统家具是在汲取了苏作和广作家具风格，按照宫廷特点和需求形成的一个流派。河北省涞水县传统家具加工制作已有300多年历史。在康乾年间，清朝宫廷家具的加工维修工匠大部分来自涞水县东文山乡。2014年中国家具协会命名涞水县为“中国京作古典家具发祥地”“中国京作古典家具产业基地”。2018年，“涞水县清宫传红木家具传统制作技艺”被列为河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同年传统家具产业销售收入达14亿元。

祖玉德就是东文山乡人。2014年，经过15年的调研和学习，已经在建筑行业小有成就的祖玉德转行进入传统家具制作行业——成立涞水县万铭森家具制造有限公司。公司成立之初，祖玉德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恪守传统工艺，传承传统文化。他用3年时间先后到全国各地的红木家具产区调研学习，悉心向涞水县清宫红木家具制作非遗传承人请教，仔细研究明清宫廷家具图谱和制作技法。与此同时，祖玉德一边多方聘请企业管理骨干和技艺精湛的京作技艺工匠，一边大力培养技术工匠。仅5年时间，万铭森的产品便涵盖了传统家具中中堂、卧房、餐厅、书房、客厅等全品类。

中国家具协会传统家具委员会秘书长姜恒夫介绍说，中国传统家具除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底蕴之外，强调技艺的传承，其中的工艺包括，榫卯接合工艺、雕刻工艺、镶嵌工艺、藤编工艺、修漆烫蜡工艺等核心技艺；只有保持传统技艺和传统式样的家具，才能被称为传统家具。而中国文物学会收藏鉴定委员会副会长、中国文物学会专家委员会专家、原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主任曹静楼认为，传统家具应以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为基础，榫卯结构不能变，在装饰、尺寸等方面可以引进新的元素。在当今时代，传统家具的生产者只有深谙传统文化精髓，才有可能守住传统工艺，传承传统文化。

祖玉德说，“京作红木家具原本是供宫廷使用，这就要求它在生产的每道工序都要做到极致。我们不仅要做到极致，还要把老辈人的手艺一直传承下去，把文化精髓传承下去。”

勇于创新才能发扬光大

据介绍，传统京作家具制作工序复杂，涉及木工、雕工、油工等不同工种。如果从晾晒木料开始计算，完全按照传统工艺制作一件传统家具，最短需要半年时间。繁琐的工序和精细的工艺要求一方面使许多传统家具制造商望而却步，转而采用现代技术制作家具；另一方面使坚守传统工艺的“手作者们”举步维艰。

怎样协调传统技艺和现代设备的关系呢？“新兵”祖玉德在入行之初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几年来，他不断向明清文化专家、制造业行业专家请教学习，不断与同行探讨，终于找到了“平衡点”——坚持以京作传统工艺，即榫卯结构进行组装为主，使用现代化设备即开榫机、雕刻机为辅，在提高开榫、雕刻速度和精细度的同时，完整保留传统工艺。

在万铭森的车间里，无人看守的雕刻机“自顾自地”工作着，几分钟时间木板上的花纹就显现出来，如果采用人工雕刻，时间大概是1天左右。开榫机开榫的速度更是惊人，七八根构件同时开榫只需要不到一分钟时间，而且尺寸、角度都非常精准，人工开榫大概耗时三四个小时。

对于万铭森的推陈出新，业内专家表示认可。姜恒夫表示，在使用先进设备时，必须保留优秀技艺的传承和精良的工艺，要使二者完美地结合起来。曹静楼认为，现代机器设备和传统手作能够找到平衡点，比如雕刻工序，机器雕花速度快、工艺品质标准统一，人工雕刻立体感强，有个性；如果把这二者相结合取长补短，就可以找到“平衡点”。

祖玉德说，传统技艺必须恪守，但是，现代化的技术也必须引入，只有这样才能使“传统”发扬光大。

坚守诚信之魂

“我要做一家‘透明的’、‘开放的’、诚信的工厂。”祖玉德说。万铭森成立之初，祖玉德曾经问自己：“消费者在购买传统家具时最大的担忧是什么？”答案是，企业信息不透明——原料的品质和价格不透明，生产的工艺和工序不透明。主要以珍贵的红木制作的传统家具，价格历来不菲。这么多的“不透明”，让消费者怎么能放心购买，怎么能够让消费者体会到企业的诚信之心！

于是，万铭森敞开大门，欢迎所有消费者参观、监督。购买前，消费者不仅可以参观成品展示大厅，还可以参观所有生产车间，近距离观察工人的操作。下单后，消费者可以通过扫描二维码，随时要求视频查看家具制作过程，随时提要求，随时与设计师和生产负责人沟通。祖玉德说，“透明”的底气来自于万铭森对品质的自信，同时，“透明”也提升了消费者与企业间的信任关系，解决了与消费者的沟通问题，更可以让企业真正“走进”消费者的内心。

2018年5月，中国木材与木制品流通协会红木流通专业委员会发起“中国红木材质保障工程”（以下简称材保工程），旨在促进红木传统文化的传承，搭建检测专业化、信息透明化的第三方平台，让企业销售有信心，让消费者购买能安心。材保工程启动之初，万铭森就成为积极的参与者和推动者，力图要让企业所有员工时刻记得，让自己作为一个消费者，去审视每个生产环节。

祖玉德说，中国传统家具是中国优秀文化沉淀和发展的缩影，只有弘扬“新工匠精神”，才能使优良传统得到发扬光大。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