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渔趣

□ 海 涛

如今，中小学校一放暑假，孩子们或是被送进各类培训班，或是就蜷在屋里网上寻乐。上个世纪70年代，没有各类社会办学机构，也没有电脑之类的高科技产品，在笔者的老家渝西地区，孩子们的暑假乐事就是去稻田里摸鱼。

仲夏时节，田里的稻子由青转黄。清风过处，稻香阵阵扑鼻，满眼都是青黄色的稻浪。此时，田里的鱼儿也长得最肥美，正是下田摸鱼的好时节。

摸鱼看似简单，实则是一门技术活儿。首先要会选地点。如果找不准地点，去稻田里乱转，辛苦一番不但摸不到鱼，若踩倒了稻子，还有可能被大人们数落一顿。乡下的稻田分两类，一类常年蓄水、只用于种水稻的冬水田；一类是秋冬季节种蔬菜小麦，开春后临时蓄水改种水稻的干田。干田里除几条鱼鳅外，一般是没有鱼的。摸鱼要去冬水田，田越大鱼儿就越多越大。冬水田的背埂上一般都有三两个用来走水的缺口，春末夏初几次涨水之后，流水在缺口下方的水田里冲出一个比井口稍大些水凼，即我们本地人称的“田巴凼”。盛夏时节天气炎热，鱼儿们喜欢呆在水深处，田巴凼便成了鱼儿的乐园。

如果是比较小的田巴凼，可以用网兜直接捞鱼，一网兜捞起来，鱼获一两斤是常事。鱼类品种多，最多的是巴掌大小的鲫鱼，也有草鱼、鲢鱼、乌鱼、虾子等。若碰到比较大的田巴凼，同时田里蓄水也比较深，就不能用网兜了，以免鱼儿受惊四处逃窜。得轻手轻脚地下到田里，小心翼翼地用泥巴在田巴凼边沿筑一道“围堰”，把鱼儿们都关在里面，然后再用水盆将凼里的水一盆盆地淘去。弯腰淘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一会儿就会大汗淋漓，腰酸臂软。但淘完水后，满凼的鱼儿活蹦乱跳，满心的欢喜让人禁不住手舞足蹈，脏和累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你只管拿起小网兜，把鱼一尾一尾捞起来，往盛鱼的水桶里倒就行了。

有一次，我和同村的俩娃一起合作淘干一个田巴凼，鱼获竟有五斤多，最大的一条草鱼足有两斤，估计是附近哪个水塘的“逃犯”趁涨水之机云游至此。分鱼获时，我们三个互不相让，都想要那条草鱼，为此争得面红耳赤，还差点动了拳脚。如今回想起来，竟十分有趣。

摸到鱼后，我们齐心协力分工合作，有的负责剖鱼，有的负责找柴，有的负责生火……不一会儿，鱼就被烤得焦脆喷香了。那年代生活贫困，一年到头“碗里都照得出人影子”，能品尝到这种纯天然的美味，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那一份鲜香，那一种爽口，至今还留存在记忆里，每当想起就让人满口生津。

我们这代人的童年和现在孩子的童年不可比，也没有比的必要。童年生活，有趣有味就行，幸福快乐就好。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