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珍仪和流沙笺

让游纸归家

——曹珍仪和流沙笺

□ 本报记者 丁 莹

一盘水淀粉液体胶料、几种颜料、一把小扫帚、一张宣纸、一支塑料棒、一个金属排笔，当然，必须加上你的奇思妙想和源源不断的创意，只需一两分钟的时间，一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流沙笺便呈现在你的眼前。说每一张流沙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古法纯手工的制作工艺使然。

5月25日，记者在北京翰文堂每周文化沙龙聆听了复原流沙笺古法制作工艺的董珍仪充满情怀的讲述，见证了美妙的流沙笺的“诞生”过程，并且亲手制作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张流沙笺。

“我国古代把尺幅比较大的纸称为‘纸’，把尺幅比较小的纸称为‘笺’。”沙龙上，崔玉英详细地讲解着流沙纸的制作方法。流沙纸的制作材料包括三大要素：作败面糊（现在常常使用液体胶料）、颜料或墨、纸。流沙纸制作基本原理与中国水墨画相似，但工艺程序相反，水墨画是水稀释墨染于纸上成画；流沙纸是使墨或颜料漂浮在液体胶料表面，然后将纸覆于其上，颜料或墨转移至纸页上，成画。同样原理，不同技法，便可做出流沙纸、斑石纹纸、云蓝纸等不同的艺术加工纸，“或如水中流沙，或如蓝天白云，或为五光十色斑石纹”，美妙绝伦。记者按照操作流程，小心翼翼地把3种颜料依次滴入液体胶料，用笔随心所欲地划过颜色，再用钢刷进行二次创作，之后，洒金宣纸覆于其上，浸透后迅速拉出宣纸，一张图案奇幻的流沙笺呈现眼前。

流沙笺与薛涛笺、斑石纹纸、云蓝纸等都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加工纸，主要用于信笺、文人写诗，以及各类纸制品的装饰。据考证，流沙笺在唐代就已经出现，但是直到北宋才出现文字记载。北宋苏易简所著《文房四谱·纸谱》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部记载造纸术的著作，其中归纳记载了十几种前人制作加工纸的技法。《纸谱》对流沙笺的制作技法记载：“亦有作败面糊、和以五色，以纸曳过令沾儒，流离可爱，谓之流沙纸。亦有煮皂荚子膏，并巴豆油，傅于水面，能点墨或丹青于其上，以姜揾之则散，以狸须拂头垢引之则聚，然后画之为人物，吹之为云霞，及鸷鸟翎羽之状，繁缛可爱，以纸布其上，而受彩焉。”虽然只有短短的108个字，但是直到今天，世界许多国家加工纸的制作原理仍万变不离其宗。曹珍仪复原流沙笺古法制作工艺的原理也是这108个字。但是，就像许多古法手工艺品制作工艺一样，流沙笺的制作工艺在我国失传多年。

曹珍仪是我国老一代造纸专家，按她自己的话说，一辈子与造纸工艺、造纸设备打交道，一辈子对纸情有独钟。2003年，曹珍仪了解到流沙笺，萌生了一个想法，要恢复这种已经传遍世界许多国家，却在自己的发祥地失传很久的制作工艺。10年间，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研究制作工艺的工作中。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家人毫无保留地给予她支持，并且成为她的合伙人。她和家人曾自费访问了荷兰、丹麦、日本等许多国家的纸博物馆。经历了无数次实验和失败，2013年，以作败面糊为原料的流沙笺制作工艺复原成功。此后，曹珍仪一直积极地做推广工作。2018年，曹珍仪与合伙人宋春妤、崔玉英共同打造的汉纸艺坊正式揭牌。她们希望以纸艺为依托推广和传承纸文化，以流沙笺、古法造纸、古法装订、古法印刷体验、辅助创意折纸、传统剪纸、国际纸艺、立体纸艺的纸艺生活美学教育为出发点，集结国内外诸多造纸专家、纸艺术家打造纸艺教育平台。

提起流沙笺，曹珍仪总是充满深情。她说，造纸术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从河南洛阳出发，当它达到澳洲的时候，已经是1700年以后的事情了。流沙笺的传播路线与造纸术相仿，并且在世界许多国家得到发扬光大，今天，她“让游纸归家”，带回的不只是那“108个字”，还有更多的先进技术。曹珍仪说，复原流沙笺制作工艺的意义，不仅在于让“游纸归家”，更在于，流沙笺制作的核心理念就是创造、创新和创意。她希望在流沙笺的传承中，把创新精神根植到人们心中。曹珍仪创作的一首诗充分表达了她的理想：“唐宋名贵古纸，天上云水流沙。绝妙点精技法，漂洋过海潇洒。穿过时空前年，游纸思乡恋家。满载世界精华，归乡复兴华夏。”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