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吃水芹菜

□ 钱 晨

春夏之交的周末，我陪母亲去菜市场，看到很多人在买野菜，有蕨菜、马兰头、荠菜，当然还有水芹菜，这让我想起儿时初夏在农村随处可见的水芹菜。

小时候，我在农村长大，印象中，水芹菜一般都长在靠水边的地方，看着像芹菜，但是比芹菜香很多，那梗倒是像空心菜。所以，看到水芹菜，我就买了一把回来。

生活在城市中，很少有人知道水芹菜的生长环境。若有，也是从农村移居城市的。通常，每年入夏，在城市近郊的乡间地头或水塘、水沟里，准有野生水芹，它们一般闲散地落脚在水塘边的浅水里。这种植物在菜园丰硕的乡村，农人是不屑的，农人清理荒草时会连着它一同拔掉。初春，水芹的母茎沉睡在水底，在肥沃的水塘边“探头探脑”，过了春天，就可看到浅水滩上零零星星透出几簇青绿。夏阳照过几场后，一簇簇鲜活的水芹绿叶冒出水面，温热的初夏，寂寥的水芹在水塘边蔓延，人们在花香草绿中，看着这生长的水芹，就能感受到夏天的到来。

水芹菜是水族中的谦谦君子。《诗经》中有一篇《泮水》写有：思乐泮水，薄采其芹。古时读书人考中秀才，要到孔庙拜祭，喜欢在泮水边采上一点水芹叶插在帽子上，所以古代读书人的雅号叫：采芹人。

水芹古老而有诗意。“春水生楚葵，弥望碧无际。泥融燕嘴香，根茁鹅管脆。”清代诗人张世进的诗中称水芹为楚葵，最早出现在《诗经·尔雅》中：“芹楚葵也。”意思是说水芹是楚地上乘的菜肴。《风土记》中有：“萍苹，芹菜之别名也。”后来也有叫它蕲菜。这跟苏东坡有关系，当年他被贬黄州时，过蕲州，发现此地水芹菜味美，他老家有道菜叫“春鸠脍”，是用水芹菜的嫩芽，搭配斑鸠肉丝小炒，于是苏东坡就着蕲州的水芹做成“蕲芹春鸠脍”。只是苏东坡不知道在他身后数百年后也有一个爱吃“蕲芹春鸠脍”的文人，他就是曹雪芹。

最酷爱吃水芹菜的，要算唐朝的魏征，他老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唐太宗私下打听他的嗜好，有人说魏征见到水芹菜时，会流露出馋相。于是唐太宗请魏征吃饭，满桌佳肴，魏征单捡水芹菜，吃得碗底朝天。

水芹菜的成分中，含有芸香苷、水芹素和檞皮素等，其嫩茎及叶柄质鲜嫩，清香爽口，可生拌或炒食，味甘辛、性凉、入肺、胃经，有清热解毒、养精益气、清洁血液、降低血压、宣肺利湿等功效，不仅如此，而且矿物质的含量也很高，夏吃水芹菜，时令、新鲜又营养，此言不虚。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