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车船税

   汽车数量迅速增长，使得能源消耗急剧增加，尾气污染日益严重。利用税收杠杆来引导汽车消费达到节能减排的目的就成为了这次车船税税制调整的首要考虑。

   最近有一条消息的出现牵动人心，我国一部《车船税法》的草案，近期将由全国人大进行首次审议。这意味着如果这部《车船税法》最后审议通过的话，就要取代从2007年一直实行到现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车船税暂行条例》而成为新的车船税征收标准。很明显，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关心并不在于车船税由原来的条例地位升格成了法律，而是在于这个税种的征收内容发生了很大变化。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经济研究所税收研究室主任张斌说：“原来的征收办法是不考虑排量的。比如说，同样是乘坐5人左右的小汽车，无论是1.1、1.3还是4.0升排量，税负都是一样的。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草案，公开披露出来的征收办法，第一是要改成按排量征收，排量越大税负越重；第二是对大排量汽车征收的税负可能加得更多一点。”那么，就已经披露的信息来看，新的《车船税法》征收方式是什么样的呢？

    大家最关心什么

   北京北辰亚运村汽车交易市场中心商务信息中心经理郭咏说：“车船税改革的事情在今年5月份就曾经传出过一些消息，当时社会上各个方面就对改革方案进行了一些讨论和议论。”某汽车销售公司副总经理卢伟说：“据我们了解，消费者关心的是自己现在拥有的车在哪个征收范围内，增长的幅度是多大，将来的承受能力是不是足以能支撑。”在记者的随机采访中，车主甲说：“最关心的是税费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车主乙说：“如果排量大税负增加得多负担大的话，就有可能放弃买大排量车。”

   新车船税的征收将锁定乘用车的排量，按排量不同分级征收。张斌说：“这是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的《车船税法》的一个草案，这个草案还要提交全国人大审议。只有全国人大审议通过、颁布实行，才能成为法律。已经披露出来的具体征收标准，我想还是要经过真正的法律程序，以最后公布的为准。大体的方向应该是我们预想的方向，具体的内容我也不太清楚。”新《车船税法》中的分级征收标准究竟是什么内容现在还没有正式披露，但从新华社2010年5月有关《车船税法》草案的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按排量分级征税标准的讨论内容。它提到了四个档次，首先1.0及以下排量车型为第一档次，1.0至1.6升为第二档次，1.6至2.0升为第三档次，最后一个档次是4.0及以上大排量车型。1.0及以下小车的车船税不作调整；1.0至1.6升酝酿年税额最低为360元，最高可开征1080元；1.6至2.0升排量汽车的车船税考虑从900元起步；大排量豪华车所属的4.0升及以上区间起征点将超过3500元，最高或上调到万元。目前这些内容还没有得到有关部门正式确认，但是我们不妨用这些讨论后的标准来听听公众的意见。

   为了有一个参考点，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目前实行的车船税征收方式是什么样的。汽车销售公司卢伟说：“目前每台车每年的车船使用税是480元。”张斌说：“原来这种方法是不考虑排量的。比如说，同样是乘坐五人左右的小汽车，无论是1.1、1.3，还是4.0升排量，税负都是一样的。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草案，公开披露出来的征收办法是要按排量征收。”

   现行的车船税条例和即将审议的新《车船税法》两者之间有一个明显差异，前者征税锁定的是车辆大小和座位数，后者锁定的就是汽车排量。在这个变动的基础上，另一个显著差异，就是车主将会因为自己汽车排量不同而分别缴纳数额悬殊的税款。如果说按照现行的车船税征收，一辆1.1升的夏利和一辆4.0升的奔驰，每年纳税都是480元，在新的《车船税法》征收条件下，有可能1.1升的夏利还是维持原来的480元甚至更低的税款，而排量4.0升的奔驰缴纳的税款可能会由原来的480元上浮到最低3500元的区间。要是排量更大，缴纳的税额可能上万元。车主丙说：“小排量的就收得少，大排量的就应该收得多。我觉得这样还是挺合理的。”

   汽车交易市场郭咏说：“这个政策出来以后，它对抑制大排量促进小排量有一定作用但并不大。实际上它真正对消费者购买起一定影响作用的可能就是在1.6升排量左右的这些车型。也就是说1.6升的车每年可能交500元，1.8升的车可能每年要交1000元，那么在车型的选择上有可能会因为税费的不同，使消费者原想买1.8升的改为买1.6升的。”某购车顾客说：“我觉得可能对工薪阶层的消费有一定的影响。他们会考虑适当地降低排量来减少购车支出。”

    新税制调整的目的是什么

   某汽车销售公司韩柏森说：“我想调整的目的可能就是促进大家去买低排量的车。主要是环保。”张斌说：“汽油的消耗中主要的部分还是在车辆上。我们国家的能源状况、能源安全以及排放等各方面都要求在这方面有一个切实的政策措施来落实。那么车船税马上进行改革。按排量征收，无疑高排量的固定税额比较重。相对来讲，我们也能够起到类似的节能减排促进作用。

   围绕这次新《车船税法》的调整，归纳关键词的话有3个：排量，梯级征收和节能减排。而说到排量，小排量汽车又站在最突出位置。如果说节能减排是新车船税调整的目的所在，那么小排量汽车就担当着达成这个目的的关键责任。不过，究竟什么样的汽车才能称为小排量汽车呢？郭咏说：“咱们国家自己行业内划分的这么一个标准，至于说有多少科学性可能也谈不到。只是我们传统上定义把1.0升以下的车都定为小排量的车。”实际上为了鼓励消费者购车时优先考虑小排量车，此前政府还酝酿出台了系列税收优惠或者补贴政策。除了小排量汽车，以保护环境为出发点研制生产的种种新能源汽车也是税收优惠和补贴的对象。政府对小排量汽车还有新能源汽车的政策倾斜当然就只为了四个字“节能减排”。卢伟说：“在同等条件下，排量低耗费的油耗就低，排出的污染物相对也低。这是在环保标准统一的情况下。同时小排量车节省了路面资源，同样的道路可能能走五台车，要是大排量车甚至超长的车可能走的车就很少。另外小排量车停车的占地面积也小，还有维修保养的费用也便宜。总而言之，从各方面应该说小排量车都为社会节省了一些资源。”

   节约能源，提高资源利用的效能，减少污染，正成为社会共识。就北京市来说，环境治理的重点之一就是汽车尾气排放。截止到2010年2月底，北京汽车保有量已经达到了413.2万辆，其中私人小汽车就有329.1万辆。汽车数量迅速增长，使得尾气造成的污染日益突出。而在能源消耗方面，按照目前使用强度测算，全市每增加100万辆私人小汽车，每年至少增加13.5亿升的燃油消耗。因此在采取其他管理措施的同时，利用税收杠杆来引导汽车消费达到节能减排的目的就成为了这次车船税税制调整的首要考虑。但问题在于无论是哪种税收，从来都是既关乎国计也紧扣民生。税收政策的每一次变动总会引起社会的关注和议论。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郭咏说：“单一靠这一个政策扭转消费者的购买习惯或者购买意愿，应该说作用还不会很明显。”某汽车销售人员表示，对于能买到4.0升以上的用户来讲，调整的都是无所谓的钱；如果是对2.7升以下的用户来讲，就感觉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卢伟认为对小排量车的界定标准应该相对来说要提高一些，如果仅仅定在1.0以下，那是微型车，小排量车的含义是基本在1.4升以下。郭咏说：“真正制定新车船税以后，希望执行能够比较明确，另外建议跟其他税种合并。不一定要单一收这个税种。单一收现在可能也很难起到它所谓以大促小的作用。”张斌说：“因为征税，尤其是我们讲的大家关心的都是自己的仅限于乘用车或者说私家车这种状况，如果在这个范围讨论的话，从每个人来讲，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多付税收。这是人之常情。所以说不同的人不同收入水平的打算买不同档次车辆的和已经持有不同档次的车辆的人，自然对此有各种各样的看法，这非常正常。其实我觉得主要的争论可能除了刚才提到的之外，还有就是几个档次怎么划分合理，出于什么考虑。再有就是因为没有公布具体的每档的真正草案里的税额，究竟这个税额是多少？比如1.6升的税负到底会增加多少？不同档次税负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我想这个可能是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

   综合起来围绕新《车船税法》的种种争论和建议涉及到公平、利益、调节、负担能力，以及可操作性。而这几个方面也正是税收原则的基本内容。那么关乎这次新《车船税法》的议论，记者根据人们的关切度选出了5个最热门的话题。

    车船税话题之一 排量 排放 油耗

   您也许会问排量和排放不是一回事吗？还真不是。排量是汽车的一个额定数值，而排放指的是汽车尾气的实际排出量。按照原来的定义，可能是发动机排量越小，它的节能可能更好些。但实际上现在包括这次也有人反对说是不是应该按照排量来划分。因为现在出现一些新的技术，大排量的车不一定比小排量的车更耗能，或者说更污染空气。所以这次也有人提出了一些异议。但是从日常的概念上，大家起码认为小排量的车相比大排量的车肯定还是节能环保的。换句话说即便是一辆小排量汽车在某些条件下在行驶过程中，它可能会排出比大排量汽车还多的尾气造成更大的污染。比如说因为驾驶不当或者车辆本身制造技术落后，即使一辆小排量汽车实际造成的尾气排放也会比一辆大排量汽车还严重。或者一辆整天跑的小排量汽车比起一辆不怎么使用的大排量汽车也会对环境造成更多污染。因此有人针对这次车船税调整提出不是按照不同排量分级征收，而是按照排放的不同水平分级计税征收的建议。张斌说：“这个当然非常好，按排放真正能够定点调控，都是1.6升的，你发动机的质量差，排放比较多，燃烧不太好，可能排放物多，税负就更重一些。这样的话，对环境保护能起到更加直接和准确的调控作用。”

   既然按排放水平的不同计税征收更为理想，那么为什么《车船税法》草案还是要按照排量来征税呢？张斌说：“这需要有一个权威的部门来检测，测定每辆车的具体排放量，那么它比发动机上的气缸容量的征收成本要高很多。”

    车船税话题之二 尾号限行

   大家都记得在2008年奥运会期间，按照有关规定，当年的7月1日到9月20日之间，北京机动车按单双号尾号限行。限行持有北京号牌的机动车都将享受到减征3个月车船税和养路费的优惠政策。这段时间过后，尾号限行依然继续，但是优惠政策停止了。有人算过按照一年52周，每周停驶一天，365天里就有52天早7点到晚8点在五环里不能开车。采访中某车主说：“换位思考嘛，在我们响应政府号召的情况下，国家也应该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考虑适当地减免一些税费，这样更好一些。”那这次车船税调整是否会对于类似北京单双号限行的现象做出有针对性的规定呢？

   张斌说：“单双号的限行作为一个治理拥堵的行政措施，等于限制了公民用车的权利，就车船税而言，它作为一个地方税，我认为地方政府应当考虑到限行措施给公民带来的不便。那么至少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当在确定北京市适用的车船税标准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把它比较长久地考虑进去。这是一个解决方法。”因为单双号限行，在车船税上的争议实际上反映的是人们对税收公平性的追求。

    车船税话题之三 究竟你是什么税？

   我们知道按照税的类型分的话，一共有四类，分别是流转税、所得税、财产税和行为税。车船税属于其中哪一种呢？张斌解释说：“应当说你持有车船这种财产，在持有环节按年度缴纳的一种税收，它具有财产税的性质。”既然车船税属于财产税中的一种，按照通常理解，税收应该来自财产价值。有人在网络讨论中就问到就目前披露的内容来看，新的《车船税法》是按照汽车排量而不是车辆价值征收。这又是否与财产税的性质相矛盾呢？张斌说：“这涉及到财产税，应当说财产价值大的应当税负就重。财产税的主要目的应当是调节收入分配，能有更多财产的人承担更多税负。但是按排量征收，似乎更关注的是节能减排，鼓励大家去购买小排量汽车。这是两个相互关联但不完全一致的政策目标。”如果矛盾确实存在，那车船税草案为什么不采取以财产价值征收的方式来征税呢？张斌说：“我们不可能强求这两个目标在一个税种中同时实现。按排量来就可能更加侧重于或者说实现节能减排这个目标，力度就会更大一点，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兼顾了财产税的一个调节目的。

    车船税话题之四 “黄金1.6”

   前面提到新的《车船税法》按照排量可以区分的4个档次当中，第二档指的是排量从1.0到1.6升的乘用车；第三档是1.6到2.0升的乘用车。而第二档可能征收的年税额最低是360元，最高可开征1080元。1.6到2.0升排量的汽车，车船税考虑从900元起步。有数据表明，1.6升排量的汽车是目前国内市场特别是城市里销售的主流车型。像北京这种相对汽车发展较快的城市，1.6升的车型是一个黄金车型。因为1.6升排量车型经济节能，并且购买能享受国家3000元定额补贴，因此它深受购车者青睐。如果新的车船税针对1.6升车型征收的税额比目前高的话，消费者会怎么看呢？购车顾客表示，实行购置税优惠政策后，1.6升的车很好卖，比原来的销量大得多。如果把车船税加上，比原来再提高些，就没什么意义了。在总体销售上，如果针对1.6升车型征收的车船税比目前高的话，1.6升车型的受欢迎程度会受到影响吗？接受采访的消费者表示，如果上升幅度不大，也能接受，但是还是不变为好。郭咏表示，如果1.6升和1.8升征收的税额差别比较大的话，可能会促使一部分打算购买1.8升车型的消费者回归到1.6升，使1.6升车型的市场份额增大。

   而对于4.0升及以上排量的车型，增加税额会对市场有影响吗？某汽车销售人员表示不会，因为4.0升及以上排量的车型基本都过百万元，增加税额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多耗点油钱，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张斌说：“第一，花几百万元买豪车的人可能确实不在乎增加的这点税额，但是这是极端个别的情况，它调控的对象是有限的，这可能不是我们的政策调控的一个主体部分。第二，虽然这些不太在乎税负提高的人不会因为税负的提高改变他们任何购车和消费行为，但是毕竟他多支付了税款，也能够起到调节收入分配的目的。

    车船税话题之五 合还是分？

   节能减排，保护环境，是《车船税法》草案的目标。这个目标本身没有人争议，但怎么通过税收更公平有效地达成目标，不同的说法就出现了。目前购买、保有和使用一辆汽车会产生的主要税收，除了车船税以外，还有购置税、燃油税和消费税。有人提出根据多开多交、少开少交的原则，调整燃油税将会更能达到节能减排的效果。郭咏表示，真正从促进燃油经济车型作用来说，现在的燃油税的作用更明显。多用多交钱，少用少交钱，不管是对车型的选择，还是日常的出行方式选择，对消费者的引导作用应该更明显。

   据了解，一部法律从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到获得通过，往往要经过3次审议。由于原定今年8月上会的《车船税法》草案被推迟审议，导致今年内新《车船税法》获得通过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小了。今年内召开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只剩下两次了，因此《车船税法》极有可能在明年召开的全国人大常委会上获得通过。我们常说《车船税法》草案由行政法规升格为法律，符合《立法法》当中关于财税基本制度只能制定法律的规定。同时，还是那句话，税收既关乎国计，也紧扣民生。因此，多倾听各方面的意见和建议，谨慎决策，才是根本之举。

    （据北京电视台财经频道《城市》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