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境界是全部自己表达

——访北京服装学院艺术设计学院教授邹宁馨

    20世纪90年代，邹宁馨到比利时安特卫普留学，专业是管理。但到了当地才发现，那里最有特点的地方其实是钻石加工贸易。受这个素有“世界钻石之都”称号城市的影响，一直喜欢艺术的他一头扎进珠宝设计领域，一钻就是十余年。

    见到邹宁馨副教授时，他正和学生在工作室的机器上忙碌着。递上名片，发现了一双不太像是教授、而更像是手艺人的手：粗糙，手指上、指缝里残留着做工时蹭上的灰和颜色。

    脱下工作服，邹宁馨没顾得上洗手便坐在沙发上，用舒缓的语气回答着记者的问题。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学者。

    在邹宁馨进入珠宝设计领域的十几年间，正是中国消费观念发生巨变的阶段。十几年前，黄金是最大的首饰消费品，消费者更愿意购买金饰。而随着经济和城市化的大发展，能够接受钻石这类更高档消费品的人逐渐增多。

    “钻石消费的趋势在中国特别被看好，尤其是城市化程度高的城市，将来珠宝消费市场主要是钻石。像现在的年轻人对钻戒就越来越认同。”邹宁馨乐观地表示。

    目前，国际上非常看好中国的钻石消费市场，顺理成章的，国内珠宝设计便成为备受关注的焦点。记者进门时看到的忙碌景象，就是邹宁馨与学生正赶做将在6月举行的钻石国际会议推广活动上参展的作品。邹宁馨的观点是，珠宝设计师的最高境界是全部自己表达。

    个性设计市场化尚需积累

    邹宁馨谈到，国内开始有所谓“设计”的概念，也就是近十年的事情，培养出有用武之地的珠宝设计师更是近六七年的成果，要想设计这块市场化，相对有一个时间的积累。

    “个性化通常是手工的，包涵很多心血在里面”，这与服装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处，做一个与做几千个的成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不推崇整天在电脑上“说事儿”的设计师，他认为，设计师不仅要有很多好想法，还要有吃苦的精神，能够善于像企业里的工人一样踏踏实实去做，去实现自己的作品。

    除了在大学授课，邹宁馨经常为国内珠宝企业做一些咨询、设计等工作，喜欢和做的比较特殊的老总来往。他对此的解释是，追求企业的超前意识而非效益。不管是特别的款式、特别的材料，甚至包括工艺上某个比较奇怪的技术是否有可能产业化等，都能让他产生极大兴趣。

    他认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珠宝设计师，不是“单兵作战”，“作为商业式推广，设计师要有一个中心，有团队，有相应的资金支持运营和操作。”而具有个性化设计的珠宝饰品，其发展并不简单，更是需要多方面的支撑。这类珠宝产品，如果没有相对成熟的受众，“个性”便没有好的成长平台。

    邹宁馨希望自己做“一条线”的角色，把珠宝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串起来，“因为我是做的”。

    简单最好但最难

    几乎在中国所有设计领域，都有一个不能绕开的普遍现象：没有话语权，或永远在追随，或干脆照葫芦画瓢地抄袭。但事实上，邹宁馨认为，我们与欧美国家在珠宝设计观念上并没有差别，而是最缺乏一套能够挖掘设计师个性、具有逻辑性的完整套路。

    “伯乐跑不动，千里马能跑得动”，邹宁馨如此笑谈他和学生的状态。他认为，创造发明都是交互的，交互才能出新，甚至觉得只有“杂交”的品种才能更好。他形容现在的年轻设计师或设计专业学生就是处在一种各领域知识杂交的状态。因为他们可以利用网络，得到更多现代的东西。邹宁馨坦言这种散点似的信息量，与他这代人“有一条主轴”的思维方式不同，散点式的思维反而有助于交叉。

    近几年，“中国制造”与“中国创造”成为备受关注的热点，而在设计领域，如何凸显中国文化元素也几乎变成一种潮流。邹宁馨斜靠在沙发上，淡然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中国文化的内容有很多可以挖掘。如果一个设计师的中国文化背景很深，又有一些现代设计理念和逻辑性思维，将会是一个不错的设计者。中西结合将是未来一个主要的发展方向。

    不过，对于过于强调中国文化的设计，邹宁馨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我总觉得最起码不应该背‘中国传统’这个包袱”。目前现代文化是一个西方文化占主流的局面，他认为，设计者既然作为一个人，不应有欧洲人、亚洲人的区分，应该向成为一个国际型的人发展。

    他个人特别反对用古老的主题牵强地去研究现代的产物，或者用现代的观念去套传统的东西：人要回归本性比较好，比较真的东西才最自然，设计也如此，如何直接表达出设计者的本意非常重要。他举例解释，一本地图的封面，可能有人会把汽车印上去，但他曾看到的书上只有一个小地图，直接告诉读者这就是本地图。

    “不是说复杂了就好，往往是简单最好，但越简单就越难”，从目前珠宝设计趋势上看，包括造型、色彩把握比较好的都是简单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