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化妆不是件难事

    □ 本刊记者 赵雪/文 图片提供:壮志、美宝莲纽约

   2008年2月16日，在第58届柏林电影节上，中国电影《左右》一举斩获银熊奖最佳编剧奖项，受到国内外关注。

   在电影节闭幕式的红地毯上，《左右》女主角刘威葳浓妆淡抹，以一身“吉祥如意”装束艳压全场。她的化妆师便是东田造型、美宝莲纽约中国区首席化妆师壮志。

   在北京望京地区一处类似798工厂、极具艺术气息的大院内，壮志正在摄影棚里为某时尚杂志的一组颇为“中性”的时尚大片做造型设计，采访便赶在他为模特换妆的间隙进行。

   壮志说话比较慢，对待每个问题都会认真地思考一下，然后用一种有些慵懒的语调慢慢阐述。而记者请他为普通消费者提供一些建议时，他惟一没有任何停顿地快速回答。

    从最古老到最时尚

    如果稍作留意，不难看出，很多化妆师的经历都从画画开始，壮志是个例外。

   起初，被壮志称作“古老行业”的京剧是对他艺术和美的启蒙，“我学京剧出身，小时候一直唱花脸。”有些虎头虎脑、一头短发的壮志，依稀还能看出作为一个花脸演员所应具备的某些特质。不过，壮志坦言，当年那些唱念坐打的功夫现在基本都“还给”老师了。但每次看到京剧表演，总能勾起当时学习京剧的往事，“尤其是看到电影《霸王别姬》时感触很深。”

   不过，7年学习京剧的科班经历，不仅没有遮盖他画画好的天赋，反而激发了他对绘画的兴趣。京剧演员需要自己在脸上勾画京剧脸谱，这一点，让他展露了画画的特长，“我在我们班脸谱画得很好，所以不仅给自己画也给别人画。”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壮志的命运便与化妆开始了不解之缘。后来，壮志被老师发现画画的天分后，干脆被推荐去专门学习绘画。

   “京剧是个很深的东西，艺术感很强。”即便如此，壮志一再表示，化妆与画脸谱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但是，他至今依然感叹京剧脸谱的严谨性和准确性。壮志解释，“京剧脸谱的勾勒，每一笔都是有理由的，不是凭空画的。都是根据人的面部特征演变而来，再夸张夸大。”而京剧脸谱传达出的准确信息绝不止这些，单从颜色对人物理解上说，就大有内涵，仔细想想，是十分有道理的:“当一个人脸色苍白时，你会觉得他阴险或狡诈，这就是为什么奸臣的京剧脸谱会用白色表现。”

   从1995年进入中国化妆界，到成为具有号召力的造型师，壮志坦言要感谢自己的表哥——李东田。从上学便开始看表哥为别人化妆，因而对这个行业有了最初的感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

   一年前，壮志成为美宝莲纽约中国区的首席化妆师。作为品牌专业化妆师，需要配合品牌宣传片拍摄、新品发布拍摄的化妆造型，同时负责美宝莲柜台人员的培训等工作。

   对美宝莲工作人员进行培训时，壮志对受训人员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只有你自己先变漂亮了，才能把别人变漂亮。“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说服客人，帮她们变得更好看。”

   壮志很担心柜台化妆师传递给消费者错误的信息，所以他一直强调:“不要用太专业的手法、太专业的思路对待普通消费者，甚至是刚刚想开始化妆的消费者。”告诉她们如何在最快时间内，用最简单的方法对形象有所提升才是最重要的。

    化到最后是感觉

   在化妆行业浸染十余年之久，皆因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行业：“每天可以把别人打扮成各种样子，挺好玩的。”做和艺术有关的人，情感通常都是敏感的，而他们总是通过自己的作品来诠释这些随时可能蹦出来的灵感。

   每个化妆师表达的东西不一样，但是大家都是在表达自己喜欢的。壮志说，化妆应该说是表达自己喜欢的东西的一种方式。而灵感，来自于周围环境的一切：书、游戏、电视等，都能形成一个很好的构思、想法，或者某个独特的图案，然后从中挑选你喜欢的感觉，反映在作品上。

   早在1997年，刚入行不久，壮志开始有机会帮杂志做化妆师。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壮志也是凭着不怕失败的劲头，大胆地开始上手，拍摄效果得到了业内的认可，“可以说是自己成长的一个飞跃。”

   “那会儿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会刻意地做很多东西。”那也是整个时尚行业在刚刚起步的阶段。

   “中国时尚行业其实很短，才10年，大家都需要时间去尝试着把这个行业做得越来越好。”壮志很喜欢北京时尚行业的发展气氛，因为这里与国际接轨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北京时尚行业的工作人员的能力绝对超过其他城市。”在他看来，剩下的就是“感觉”的积累，“像艺术家一样，不是靠技术吃饭的，而是靠感觉吃饭。”

   感觉是很缥缈、很玄的东西。壮志寻找的感觉，是反差很大的两个极端：刻意为之的形象，比如动漫人物造型；另外一种则是最真实的状态，是某个瞬间，人由内而外散发的最本色的美，“那是化妆办不到的”。壮志认为化妆师需要用气氛或其他手段去引发这种真实状态的闪现。

   壮志谈到，现在有很多化妆师，太注重外在的东西，“实际上，内在喷发的东西，真的非常重要。”化妆师如果配合得好，能很快摸索到对方内在最光彩的亮点，能迅速让眼前这个人变得更加漂亮，“配合本人气质的漂亮，才是真正的漂亮。”

   采访期间，摄影棚里镁光灯和闪光灯的作用，不断在墙壁上闪射出一股强光。模特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当天的模特是个长得有些像男生的女孩，无论从化妆还是服饰，都被打上浓重的中性色彩。谈起备受关注的中性之风，壮志显得很随意:“我确实觉得挺好的，这种美真的是一种很特别、让人能够记住的美，更容易留在你的脑海里。”

   知名化妆师的日子总是忙碌的，在一个又一个特定的情景下转换。“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变化，每一年的想法都不一样”，但壮志认为每年也都会有一丝遗憾,“真正留下来、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不多，每一年也就有几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