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糯米藕”。每次和朋友聚餐,总是被人第一道点出,不知是贪恋桂花的香气,还是痴迷甜蜜的味道,抑或是喜欢相互缠绵的口感。总之,它真是既有人缘又有品相的一道小菜,同时又多少带着甜品的暧昧。
江南多河塘,荷花莲藕自然是常见的水生植物了,从小便喜欢荷的静美,不似月季,邋邋遢遢得一年开到头。因为花期短暂更显得生命格外高洁,荷花开尽依然用心捧出“莲的心事”——粒粒颗颗、结结实实的莲子。小时候常常以为,荷花是莲的母亲用生命包裹着它的孩子,当孩子果实丰满时,母亲的萎谢就是一个必然了,扎根在泥沼中的藕是莲的父亲吧,那样朴素的爱与芬泽成就了荷的清雅与莲的品质,藕在泥沼里用力生长,它只汲取泥沼的微生物,污浊无法侵入其内,才有了白玉般的藕,秋冬时节也是藕最丰腴肥硕之时。再者此时的三秋桂子也已飘香,此二者的缔结可不是凭空想像撺掇在一起的。
小时候听大人们说,村子里的姑娘出嫁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对方家是人生地不熟,父母生怕女儿初到夫家,惧怕生人不敢吃饱,所以在出嫁时,妈妈就准备了桂花糯米藕,其中,还有别样的隐意——缘起藕(偶)然,早生桂(贵)子。所以,桂花糯米藕也成了姑娘结婚时必备的陪嫁品,渐渐也成为一种乡间风俗了。
这一传说便也成就了江南一道美食,亦是江南饮食文化里的又一道风景。在杭帮菜馆,桂花糯米藕往往切成薄薄的圆片,作为冷菜,当然是捷足先登,第一个上场了,于是人人举箸,扶起那滢润娇嫩、缕缕丝丝相连的、滑进口中更是又香又甜的软糯。如若制作完成后,稍待冷藏须臾,口感更佳。此时,舌尖在口腔内怕是早已被浸润得如沐春风了吧!
在我心里,桂花糯米藕里还隐匿着一个爱情故事。一对恋人即将分离,男子欲远赴他乡,临别时的前3天,每天女孩都为将要离别的恋人做一道桂花糯米藕,功序极尽冗长繁杂。男孩木讷,未明其意,问道:“怎么每天都吃相同的菜呢?”女孩无语,轻轻地挟起一片糯米藕,问男孩看到了什么。男孩说“丝”(思),是啊,丝丝相连啊!男孩顿悟,感动之余,将女孩紧紧拥入怀中!听到这个故事时,眼眶滢润了,爱的深情就在这丝丝缕缕中,就在一个小小的举动与心意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