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8亿元的“四海纸业”烂尾 承建商垫资4000万疑打水漂

开工不到一年就搁浅 老板黄望升失联

投资8亿元的“四海纸业”烂尾 承建商垫资4000万疑打水漂

170余名员工被欠薪 临川区人社局称已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5月30日，抚州市临川区人陈辉无奈地站在临川区抚北工业园的“抚州市四海纸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四海纸业”)门口，眼前野草丛生、数百亩厂房荒废，这里曾是他的工作地。他万万没想到，一期号称投资8亿元、“打造江西造纸龙头”的“四海纸业”，现在竟连他9000多元的工资都给不起。

2013年前夕，“四海纸业”在经历市场融资之后隆重破土开建。谁也不曾预料，这个被列为当地政府重点工程的项目，在开工不到一年后就搁浅，成为半拉子工程。紧接着，老板失联、拖欠承建商巨额工程款、百余名工人艰难讨薪。庞大的造纸企业为何衰败如此迅速？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文/图 记者汪清林

抚州市四海纸业有限公司

昔日大老板沦落到拖欠工资

谈到“四海纸业”老板黄望升，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不到40岁的黄望升，在当地是比较有能耐的人。

据抚州当地一家媒体的报道显示：“一个小小的设备，舍得动用千万元巨资购买，黄望升的大气还远不止于此。2009年8月，投资1.3亿元在抚北工业园创建兴业纸业；2011年6月，投资2亿元的昊鹏纸业顺利投产；2012年4月，投资6亿元（投资后来提升到8亿元）的四海纸业将提前开工。”在创办企业之前，黄望升在广州、温州、深圳等地十余家造纸厂工作，做过业务员，干过销售经理、公司主管。回乡创业前，不仅是临川，南昌进贤也提出非常优惠的招商条件，不仅为其企业提供300亩建设用地，还将100亩商业用地无偿让给企业使用。但黄望升回应称，他的根在临川。

“四海纸业”创办时，2012年5月14日，两名荷兰人来到临川区抚北工业园的“四海纸业”，与公司洽谈购买造纸设备事宜。当公司老总黄望升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着实让这两名荷兰人惊讶不已：34岁，小小的个子，穿着朴实，这个人就是投资近10亿的企业创办人？在参观完企业之后，两名荷兰人对黄望升钦佩不已。经过谈判，黄望升决定花1000万元买下荷兰人制造的设备。

可是，从2014年6月起，“四海纸业”疑因资金链断裂，开始发不出工资。陈辉说，他只是工厂的保卫队长，2013年5月入职，2014年11月被迫辞职。“不得不辞职，我还有9000多元的工资没拿到手。”陈辉说，公司拖欠了170余名员工工资，这事在临川区劳动监察局有据可查。

承建商垫资4000万元疑打水漂

与陈辉等员工相比，公司项目承建商周园华等人的日子更难过。“他还拖欠我1100万元工程款，这些钱名下有很多小包工头，很多钱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

2013年，周园华经人介绍结识黄望升。“我眼中的黄望升财大气粗，开400万元的豪车，用几万元的手机。”周园华说，“四海纸业”又是政府重点扶持项目，于是他立即签订承包合同，全额垫资承建两个车间工程。“起初付款很及时，收到500万元款项，但后来发现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时常有民间借贷的人上门讨债，甚至堵门。无奈之下，工程被迫停工。”周园华说，经统计，几名承建商有4000余万工程款，至今未结清。

江西欧文环保工程有限公司法人张启文也向记者介绍，他垫资500余万元做“四海纸业”污水处理工程，至今也没有拿到一分钱。

多名承建商告诉记者，从2014年6月起，他们再也找不到“四海纸业”的实际控股人黄望升，而“四海纸业”法定代表人付慧华（黄望升之妻）则一直留守当地，但并不愿意透露黄望升的去向。

除了拖欠工程款，黄望升还被指扣压众多供货商的设备保证金不归还。在一份供货商自发统计的明细表中，记者发现“四海纸业”扣压50余名供货商的保证金超过800万元。

房屋未竣工验收却办理了房产证

承建商张常根说，他个人垫资近500万元，新建了“四海纸业”的5层办公楼、食宿楼。在2014年6月黄望升失联之前，办公楼、食宿楼的施工外架还未拆除，他就得到一个消息，临川区房管局已为这两栋楼房办理了房产证。并且，黄望升还拿着这两本房产证在银行抵押贷款4300万元。

根据张常根提供的两份房屋产权档案信息显示，当地房管部门确为产权人“四海纸业”办理了建设面积6746平方米的办公室、建筑面积3744平方米的食宿楼房产证。记者注意到，两栋楼房的发证日期均为2013年12月2日， 并于2014年备注抵押。

“办理房产证必须在有关部门出具建设竣工验收报告，我承建的两栋楼房并没有完工。”张常根说，未竣工验收的房屋抵押，也佐证了公司资金出现问题，同时他也质疑临川区房管局为黄望升办理房产证“开绿灯”。

5月30日，记者就此事向临川区房管局求证。“有没有给对方办房产证，这个事我不能说，也不好表态。”该局相关负责人建议记者去找别的部门了解此事。

律师建议尽快成立善后工作组

记者从抚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了解到，该院曾受理过“四海纸业”民间借贷纠纷案，债权人将黄望升、付慧华双双告上法庭。网络上有关“四海纸业”涉嫌恶意拖欠工资，合同诈骗的内容也很多。

“‘四海纸业’拖欠员工工资事情属实，我们已全部移交到公安机关处理。”临川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相关负责人说。当记者追问具体案情时，对方说：“公安局正在抓人。”随后以开会为由离开办公室。

当日，记者还找到了抚北工业园管委会。该工业园管委会一名分管党群工作的杨副书记得知记者询问“四海纸业”的相关情况，始终用“情况不熟悉”来回应。

知情人士透露，黄望升用房产证抵押贷款4300万元，还有800余万元设备保证金以及民间融资等，合计手上有超过6700万的资金，而黄望升实际用于工程支付不超过2500万元，另外4000余万元去向不明。对于这一说法，未得到黄望升本人证实，记者多次拨打黄望升电话未果。

有关律师表示，地方政府招商引资时，应建立严格的市场准入机制，加强经营者融资上的风险管控。众多承建商、员工也期待，地方政府也要尽快成立善后工作组，为相关服务企业、人员挽回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