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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报记者 曾令俊 发自广州
去年已经上线的美团支付业务，突然遭遇举报。
2月29日，微博实名认证为“律师熊万里”的用户称，其本人已向央行等监管部门实名举报，美团在没有第三方支付牌照的情况下，从事第三方支付结算业务，已经违反了《非金融机构支付服务管理办法》，甚至涉嫌构成非法经营罪。
美团支付被举报“无证”经营引发业内的普遍关注。3月2日，美团公关部相关人士回复时代周报记者称，作为一家O2O企业，美团网自上线以来，一直致力于为商家和消费者提供团购、外卖、优惠买单等业务，支付是完成上述O2O服务的重要环节，美团网并没有单独为美团平台以外的任何第三方提供支付结算业务。
上述回复回避了牌照问题，也被外界解读为间接承认从事第三方支付业务。3月2日，中国互联网协会信用评价中心法律顾问赵占领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美团的说法断章取义，曲解了法律概念，实际上，它的账户余额功能服务于收付款方，定义为第三方支付是没有问题的。
无论合规与否，美团做支付的计划早已有之。德弘资产管理公司创始人陈宇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美团就在申请第三方支付牌照，但不清楚目前的进度如何。对于美团是否会申请支付牌照等问题，上述美团人士表示，“对于其他问题不方便回应”。
合规之争
事实上，美团支付业务去年已经上线，美团宣称其目的是完善新美大用户的购买体验，是对支付宝、微信支付的补充。用户在美团APP点击“提交订单”后，会出现和微信钱包、支付宝钱包并列的“银行卡支付”页面，并且有“美团推荐”“支持储蓄卡信用卡，无需开通网银”等提示。时代周报记者实际体验，其添加银行卡的过程，和第三方支付首次绑定银行卡开通快捷支付基本一样。
上海新松律师事务所熊万里表示，“这显示了美团的该项支付功能具备资金沉淀的特征，而在美团上购买产品也显示了其受托支付和划款的业务特征”。
时代周报记者查阅美团网的用户协议发现，在支付团购价款中，“美团网接受商家委托，代商家向用户收取团购价款，故用户将团购价款支付给美团网且支付成功，即视为用户已向商家履行团购支付义务。”
熊万里认为，美团在团购、充值购买、优惠买单三项业务中，均需通过“用户支付-美团网-商家”这一资金流向的过程，美团网实际上在交易双方之间进行了资金转移行为，在未取得支付牌照的情况下，违法开展了资金支付结算业务。
但是，根据中国人民银行的规定，未经批准，任何非金融机构和个人不得从事或变相从事支付业务。3月4日，时代周报记者在中国人民银行官网查阅了“已获许可机构（支付机构）”名单中，并没有找到美团或其所属北京三快科技有限公司。
对此，美团也作出了回应，注重强调与银行、银联、支付宝、微信等机构合作，并称“美团网并没有单独为美团平台以外的任何第三方提供支付结算业务”。通过合作方支付通道完成电商交易的支付环节是电商平台的惯常做法，此类方式和许多电商、在线旅游和出行打车等互联网公司的做法类似，都是为了服务消费者和商家。
不过，熊万里表示，美团在声明中已经承认其无照从事支付结算业务的违法事实，并且是长期的违法事实。美团的声明偷换了第三方支付中的“第三方”概念，法律规定的第三方是指收、付款人之外的第三方，与平台内外没关系（美团平台是商家销售、商家开票，所以应该是商家收款，因此这里的收付款人分别是商家、用户）。
赵占领说，很多电商网站都存在支持消费者先充值、后消费的做法，是否涉及第三方支付牌照问题的关键在于充值后的账户余额用途，若只能用于网站自营业务，则该充值的性质是预付款；若可以用于支付非自营业务，或者网站本身只是交易平台、不存在自营业务，则这种账户余额功能应该属于第三方支付，需要获得支付牌照。
陈宇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只能说美团是在打擦边球，很难界定是否属于第三方支付，这个只能看央行的表态。
“这个做法的风险太大，对于很多网站来说，情况确实比较普遍，央行没有太严格去实行。对于美团来说，支付并不是主营业务，只是主营业务的一个手段，风险并不太大，如果专做这个业务，风险就相对大一些。”赵占领分析称。
事实上，未取得支付牌照从事支付业务，则脱离了央行的监管，资金直接从用户银行账户流入网络平台，这部分资金可能存在被挪用的风险。
美团的支付心结
无论美团合规与否，这也凸显了王兴进军支付领域的野心。“支付+场景”已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兵家必争之地，支付无疑是所有场景的出入口。
外界早有传闻美团要做支付，只是迟迟没有证实。陈宇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美团就一直在申请第三方支付牌照，但不清楚目前的进度如何。
然而，支付牌照的获得有较高门槛，并且央行对牌照审核发放越来越严格。最近一年多时间，央行甚至暂停了支付牌照的申请审批。“从2014年7月发出牌照后，央行已经一年多没有发放支付牌照了，管理层的态度还是很谨慎的，因为第三方支付市场很乱，风险事情经常发生。”某不便具名的第三方支付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也让第三方支付牌照的收购价格水涨船高。
从这个角度看，美团也不排除会以收购第三方支付公司的形式来获取牌照。比如，小米公司不久前以6亿元从捷付睿通手中收购了支付牌照。
美团做支付的榜样是京东，2011年京东摒弃支付宝，收购网银在线，曲线获得“第三方支付牌照”，借助消费者对京东平台的依赖，渐渐开展了京东白条、众筹等服务。京东金融做的有声有色，刚完成融资，估值达到466亿元人民币。美团之所以“入场”的原因显而易见。一方面是市场的诱惑。目前，美团与大众点评覆盖了全国1200多个城市、超过300万家商家，其支付场景覆盖了团购、外卖、电影票、酒店等诸多领域，差的仅仅是个支付。
“美团有用户有消费场景，总交易额也非常庞大，公开数据显示，合并后的美团大众点评2015年总交易额超过1700亿元，这些都可以成为美团做支付的基础。”易观智库金融行业研究中心分析师郝竹婧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而缺少支付这一关键一环，对以场景为优势的美团将形成发展掣肘。赵占领称，支付是交易的重要环节，打造闭环必不可少的。如果用的是其他第三方支付，数据信息都掌握在他方那里，不利于构建自己的生态体系。
美团在O2O市场获得稳固地位后，也有意建构自身的支付生态。除了可以脱离支付宝、微信支付背后的大陆网路巨头，也能够切入市场广大的网路金融领域。
但美团做支付并不容易，需和支付宝、微信支付做出差异化。“目前市场上已经有很大很成熟的支付机构了，竞争非常激烈，美团面临的对手很强大。”郝竹婧分析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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