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位淘汰进行时

□ 胡立彪

尽管10月中国汽车产销量同比下滑幅度收窄，但难改中国汽车市场产销连续16个月下滑的事实。中国车市传统意义上“金九银十”的期待落空，加重了不少自主车企的悲观情绪。这时就有人猜测，在国内市场消费需求不足、国六标准带来技术升级压力、新能源补贴大幅下降等因素影响下，车市启动末位淘汰机制，谁会是最先出局的人？

前些日子，有消息称众泰、猎豹、华泰、力帆4家车企“坏账达500亿元”“将于年底清算破产”，它们可能成为第一拨儿出局者。但是这4家车企很快发声明进行了辟谣。不过，否认破产易，说服人相信它们有实力改变命运难。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直言：“很可能在垂死挣扎了，还是顺应市场规律吧，不要死撑！”

网友的话太伤人，但挑明了事态之严峻。很多信息和数据都明摆着，即使是圈外人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天眼查”的企业信息显示，这4家车企已经被贴上了“失信”“失信被执行人”“股权出质”“子公司破产清算”“拖欠员工工资”等标签，状况非常不妙。此外，这些车企近期的产销、财务等情况都有数据发布，简单分析就能看出它们的确身处危机之中。

以众泰为例。在辟谣的公告中，众泰汽车为了证明“公司生产经营一切正常”“不存在资不抵债进入破产程序的情况”，它附注了2019年上半年的经营状况表。但这张表却显示众泰的经营情况很糟糕：2019年上半年，众泰汽车资产总额为305.31亿元，负债总额为132.41亿元。这与其糟糕的销量数字对应：2019年上半年，众泰只卖出6.38万辆车，同比下滑44.52%，仅完成全年销量目标的21.27%。

众泰面临的经营问题，不仅仅是上述所提到的财务和销量内亏，还包括来自运营链条的不利消息。去年8月，由于巨额亏损，众泰汽车山东生产基地曾遭经销商集体维权，而今年5月，众泰又因长期拖欠员工薪资被投诉。9月，众泰汽车子品牌君马汽车被曝已濒临破产，位于襄阳、长沙、贵港等地的君马制造基地陆续陷入停产风波，区域经理和销售人员也相继离职。前不久，又有消息传出，众泰汽车在广州和上海地区的经销商已经出现大量关门闭店的状况，众泰汽车内部高层之间，人事变动也十分频繁。

据此可以想见众泰的日子有多么难过。猎豹、华泰、力帆这3家并不比众泰强多少，它们同样焦头烂额。巴菲特有句名言：只有当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现在，这句话正在中国车市得到应验。当车市长期不景气，大量车企销量出现连续大幅下滑，而它们又拿不出办法扭转局面，等待它们的就只有残酷的淘汰了。目前国内车市强弱对比已经开始显现，两极分化加剧，这也正是潮水退去的场景，而那些被各种困难缠身处于危机之中难以自拔的车企，就是形象刺眼、神态尴尬的裸泳者。

搞清谁是裸泳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要怎样做。事实上，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一些自主品牌意识到危机，并开始试图自救了。比如众泰，由于在2016年4季度销量增速开始疲软，它在当年于内部提出向原创和高端转型的目标。业内都知道，众泰之前一直背负“山寨”的恶名，尽管它一再为自己辩护，但产品就在那儿摆着，自证清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终于想明白拿别人的手短，而且要付出代价。曾月销过万的T600和T700走下神坛，如今月销量只有2000辆左右，排名在190位之后；而有“保时泰”之称的SR9更是惨不忍睹，销量仅为个位数。网友对此评价很冷酷：“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众泰向原创转型的选择应该没错，但似乎有些晚了。

而那些在“当初”就预见到“现在”的车企，却因“早知”努力，顶住了市场下行压力，逐渐成长为头部企业。比如吉利。它现在活得不错，实现逆势增长，这是其过去一直付出的回报。吉利控股集团总裁安聪慧有句话说得好：“吉利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活下去。”正是这种危机意识，让吉利不敢安于现状，在几年前的市场红利期就开始战略谋划，进行升级转型。有一位业内人士总结得很到位：不管是自主品牌还是合资品牌，那些头部车企好像都信奉着同一个道理——“市场需求惨淡是因为我们的外部刺激不够透彻”，所以必须向市场投放更多新款车型、开展更多营销活动，以增强刺激。这样做用一句流行网语格式表达就是：只要我发展得够快，市场末位淘汰就追不上我！

不管是身处困境正在试图自救的车企，还是在逆境中不断成长的车企，它们的失败教训和成功经验从正反两个维度为中国汽车市场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而在接下来的进程中，留给所有车企的问题只有一个：我要怎么样，末位淘汰才追不上我？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