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锦标主义”腐蚀艺术教育

    林智仁  陈  强

   “参加本届展演的队伍都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平。但他们表演越出色，反而越让我担心。”日前，在全国第四届中小学生艺术展演活动艺术教育科研论文报告会上，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司长王登峰的这番话发人深省。

   他解释说：“我担心的是有限的艺术教育资源会不会被参加展演的孩子们无意中过多占有，使其他孩子们无法享受到本应有的艺术教育。参加展演的同学为了进一步提高竞技水平，可能会过度重视艺术课，使得在文化课上投入的时间大幅减少，而没有参加活动的孩子们的情况可能正好相反。”

   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委员、解放军艺术学院教授周荫昌坦言，自己“对比赛中冒出来的‘锦标主义’甚为忧心”。“参赛乐团为了得到高分、获得好名次，选择的作品难度越来越大。事实上，一些高难度的曲子并不太适合中学生演奏，反而会使学生们疲于应付技术上的挑战，从而感受不到作品的美妙。”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教授王甫建点评说：“器乐组整体表现很出色，但真正发自内心的歌唱性演出却不多。”

   周荫昌说，从器乐组比赛的整体情况来看，选手水平确实不错，但如果回归到教育的本质来考虑，是非常不平衡的。此次器乐类比赛只有15个省区市的学生参加，还不到全国省份的一半。这说明不仅东西部存在差异，即便是在艺术教育水平很高的省份或是学校内部，其发展也是很不平衡的。“器乐对于学生的心智、团队合作精神和艺术感觉的培养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我们当然不可能让所有学生都能上台演奏，但至少要让他们都能接受到这样的教育。”

   在王登峰看来，艺术教育的本质和规律要求教育工作者要“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但也不应该忽视“在提高的指导下普及”。“面向人人的艺术教育不是为了培养什么艺术大师，而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浸润在艺术的殿堂里，不会乐器但能欣赏交响乐，不会美术却能欣赏油画、中国画，不会做诗却懂得欣赏朗诵、诗词歌赋。”

   周荫昌强调，要实现艺术教育面向全体学生的目标，既要进行顶层设计，又要充分发挥群众的首创精神。他还提出了“控制作品的难度与规模、着力提升音乐品质、加强基本功训练、注重细节育人”4条具体的建议。周荫昌说，要匡正过去不太完善的做法，脱离喧嚣浮躁，真正回归到艺术育人的本质，给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需要的最美的、最纯真的、最好的东西，使艺术教育能够惠及所有学生。他希望下一届的艺术展演活动应思考如何体现和增强普及性。

   2011年2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通过了将艺术学科独立升格为艺术门类的决议。与会专家指出，这说明了有必要重新认识艺术和艺术教育的地位和作用，让艺术教育在培养人健全的素质和高尚的人格方面发挥更大作用。

   与会专家认为，普及艺术教育还有利于推动创新型国家的形成。人的左脑管抽象思维、科学思维，右脑则管艺术思维和形象思维。一个人创新型能力的爆发，20%到30%靠左脑抽象思维，70%到80%靠右脑的艺术思维。只有艺术思维发达的人，才能敢于遐想和创新，从而使左脑的抽象思维爆发到极致，成为创新型人才。现在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文化多样化时代，各种各样的文化观念主张都并存着。在推动艺术教育面向全体学生的过程中，一定要以主流引领多元，因为文化的根本价值和功能在于引领而不是迎合。”

   《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提出了到2020年建成世界人力资源强国、人才强国和科技创新强国的三大目标。对此，王登峰认为，目标中的人才一定要懂得呈现美、欣赏美、感悟美。“因为艺术教育不仅对一个人的智力发展、人格健全、人际交往能力的提高，乃至一个人一生的愉悦感、幸福感都起着巨大作用，而且对于国家和民族文化的传承以及创新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仲呈祥表示，教育部今年将进一步加大对艺术教育的投入力度和改革力度，让更多学生从艺术教育中获得快乐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