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电影到底该坚持本色还是向市场妥协?

    姜伯静

   随着第37届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一个尴尬现象随之出现，不管是展映单元还是竞赛单元，本土港片少之又少。多年来，内地与香港合拍片的默契让华语电影有了更广阔的天地，但也因此，纯港味电影濒临绝迹，香港电影市场的没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香港电影到底该坚持本色，还是向市场妥协，成为本次电影节讨论和深思的问题。

   2011年杜琪峰携《单身男女》首次进军内地时，内地某媒体曾以“港片不死，只是逐渐凋零”为题刊登了对杜琪峰的专访。现在看来，那时的杜琪峰确有先见之明。今天的港片，虽然还偶有佳作，但风吹叶落之势却逐渐显现。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港片重现昔日的辉煌，我们也肯定没有能力阻止电影艺术发展的趋势。我们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力量，希望港片凋零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好让我们能不忘港片独特的韵味。

   港片的韵味，是成龙的功夫，是周润发的“情义”，是刘德华的潇洒，是张国荣的“腼腆”，是王祖贤的美艳，是李连杰的矫健，是林青霞的“惊艳”，是周星驰无厘头的荒诞。特殊的时代，香港的资本，香港的导演，香港的演员，香港的市场，香港的文化，是纯正港片韵味的源头。而当纯正港片没落后，这些韵味就逐渐淡去了。

   纯正香港影片的没落，是大中华电影崛起的必然。从某方面讲，港片是内地影片的老师，而教会了“徒弟”之后，这师傅就有些落寂了。想当初，港片中的武侠功夫片、警匪黑帮片、搞笑无厘头片等等，无不是内地影人艳羡的对象。但当香港的导演、演员和内地的资本、市场、影人逐渐合作乃至融合后，“狭义”的港片已经越来越少，因为大陆市场和资本的关系，符合大中华地区观众口味的电影逐渐兴起。

   尽管《无间道》系列曾经使港片“中兴”，但后期内地元素的汇入，使这个系列的电影在整体上看已经开始逐渐脱离真正港片的轨迹。不过，我们还是能看出里面深厚的港片基础。而到了后来的《黑社会》，这本来是香港影人最擅长的题材，却因为内地市场不得不丧失自己的特色。假如不迎合，那就意味着失去内地的市场。逐渐，港片向票房屈服，再加上香港人才的青黄不接，所以港片的没落实属必然。

   今天，当周星驰的《西游降魔篇》风生水起时，里面又有几分港片的影子呢？文章是内地的当红小生，黄渤是内地的实力派，只有舒淇形单影只，这何尝不是港片的缩影呢？当然，在这个红颜老去的过程里，我们还是能偶尔看到一些传统港片的，比如曾志伟的《72家租客》、《我爱HK开心万岁》等等。尤其是去年的《寒战》，里面展现的香港法制精神很是让人眼前一亮，似乎有时间穿越的感觉，依稀回到港片的盛世。这凋零过程中的回味，其实更加别有风味。

   港片全盛的时代，《东风不败之风云再起》风光一时，现在再想让港片“风云再起”，恢复到那个时代完全是一种奢望。不过，凋零也许并非一个通向结束的过程，很有可能，平淡才是最终的结果。与往日的辉煌想比，港片极有可能归于平淡，偶有激荡的波澜便是成功。倘若真的如此，那我们就让港片凋零的再慢一些，直至平淡，这岂不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