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遇冷 中国传记片该如何演绎传奇人生

    龚倩 顾星欣

   被誉为上世纪30年代“文学洛神”的女作家萧红的故事，被改编成电影《萧红》，但据记者了解，自3月8日上映以来，这部由霍建起导演、宋佳主演的电影，票房表现不佳，短短几天就有不少影院选择将该片下档。昨日记者查询了南京各大影院，发现仅有新街口国际影城放映《萧红》,且全天只有一场排片。

   不唯《萧红》，本月上映的《青春雷锋》票房也不理想，再回溯近年推出的《任长霞》《梅兰芳》《竞雄女侠秋瑾》等影片，人物传记片面临着有话题无市场的尴尬局面。

   在各大影评网站，许多观众给《萧红》的评价是“只见八卦，不见萧红”。在电影发布会的海报上，萧红、萧军与端木蕻良同床而眠，被不少人批评为“重口味”。“民国才女点燃六个男人的激情”成了《萧红》的宣传语，连鲁迅先生都躺着中枪——影片中，鲁迅为萧红的《生死场》写序，萧红来表达感谢，鲁迅竟暧昧地反问“怎么谢？”

   “戏不够，爱情凑”是当下影视剧的通病，在传记电影中表现得更为明显。编导为使“人物形象更加饱满”，往往给影片主人公加入许多感情戏。《孔子》扯出了一段孔圣人与南子的暧昧相见；《青春雷锋》中，雷锋则频频被女同学、女同事暗恋；《萧红》则通篇关注女主人公的情感史，而很少去关注那个女作家的心灵史。

   南京师范大学电影学教授孙慰川犀利地指出，“影视作品中，爱情并非没必要，但过多地窥探主人公隐私，甚至不惜歪曲史实以博眼球，实则是自降格调。”

   主题扎堆、题材撞车是国内传记片存在的另一个问题。在3月5日学雷锋日，与《青春雷锋》同时上映的还有两部同题材电影《雷锋的微笑》和《雷锋在1959》。但事实是，这么多“雷锋”扎堆上映，观众看得过来吗？1996年《离开雷锋的日子》曾深获好评，经典在前，如果后来者无法挖掘出新意，很难吸引观众。但眼下一些电影制作人往往瞄着“主旋律”,指望政府下文件看片，而少艺术上的用心用力，最终不少电影常常变成了“一日游”。

   也有不少传记片因后代过多干涉，传主常常被塑造成温吞吞的“高大全”形象，让观众很难感受到电影所能传达的艺术魅力。比如电影《梅兰芳》在拍摄时，需取得梅家后人的授权，公映前还要通过梅家后人的审核。如此掣肘，编导在创作时很难施展手脚。在《霍元甲》上映时，霍家后代就曾指责该片把霍元甲塑造成滥杀无辜的江湖武夫，扭曲了霍元甲的形象。

   今年，美国人物传记电影《林肯》获得金球奖、奥斯卡等诸多奖项，此外，一些出色的人物传记电影，如《甘地传》《莫扎特传》《女王》《国王的演讲》等，都叫好又叫座。它们的成功对中国传记片拍摄有怎样的启示？

   “传记电影这个类型在中国没有发展起来，首先是因为我们的社会还没有养成阅读、观看传记作品的文化氛围。”孙慰川认为，“在美国，从小学生开始就对传记文学很重视，而我们则不然，因此，传记片要被人需求，首先得培养大众对传记作品的阅读习惯。”

   其次，我们的影视编导对传主以及那个时代的历史缺乏真正了解，或走马观花，或牵强演绎，很难真正从心灵上打动观众。

   优秀的传奇影片可以看到一个时代的缩影和一个国家、地区的精神，《国王的演讲》由乔治六世的演讲重溯纳粹德国挑起二战时英国人民的抗战；《林肯》则借林肯之口说出美国的自由精神：“假如奴隶制不是错误，那就没有对的了。”但国内的不少传记片，还存在对历史把握不准的缺陷。电影《孔子》中，两千多年前的孔夫子竟然飙出一句十足的京片子“给个话儿？”让不少观众惊掉下巴。《萧红》更像是对一个女性作家的猎奇和窥探。”

   对传记片的拍摄，孙慰川认为用八个字可以概括：“大事不虚，小事不拘。”尊重历史，但也不能将历史生硬地呈现给观众。老电影《董存瑞》《焦裕禄》至今依然是永恒的经典。董存瑞“为了新中国，前进！”激荡在无数观众的耳畔；李雪健也成功演绎出“党的好干部”焦裕禄的精神，造就了时代经典。这些优秀的传记片值得今天的电影人学习。

   “所有历史都是当代史。”孙慰川认为，拍摄传记电影，要注入今天的精神内涵，从不同角度注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神，让观众可以从一段历史中汲取精神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