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坚守“重力”，生命中就不会有不能承受之轻

   人有一种状态是轻如鸿毛，轻飘飘的提不起精神；还有一种状态是失去自我，媚俗盲从。这两种毫无关联的状态可以用同一句话来准确地形容，这就是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一本书的书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是指人活在没有压力的世界，或因为没有追求，不思进取；或因为思想空虚，大脑空洞；再或是因为养尊处优，纸醉金迷。“轻”得没着没落，“轻”得一文不值，“轻”得生命承受不起。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二是指因迎合社会、他人，或抱有某种目的而扭曲自我的价值判断，是谓“媚俗”。即放弃坚持、丧失原则、混淆是非。失去自我的感觉便是精神“失重”。长此以往，这样的“轻”，同样是生命承受不起的。这让我想谈谈对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经历的这个拍卖季的感受。

   又是一个拍卖季，我们高兴地看到，很多拍卖行成交额与成交率双双回落，市场略有下滑，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有进入“性价比”时代的趋势。这里用“高兴”一词，恐怕要招来不少买家和卖家的不满，但是，如果用理性和长远的眼光看待，比起“虚高”和“泡沫”状态，这确实有利于中国艺术品市场的良性发展。

   中国书画在本次拍卖季中呈现出了两极分化的态势，古代书画和近现代书画成交价较为理想（如11月17日北京翰海秋拍中傅抱石创作顶峰时期的代表作《毛主席诗意册》就以高达2.3亿元成交）。但一些名家非典型作品与当代画家的作品则频频流拍。随着买家更趋于理性，出现“两极分化”的原因除了古代书画和近现代书画精品抗跌能力强以外，还有就是，单纯为迎合市场而降低艺术含量的“媚俗”书画作品已经渐渐不被人们所认可了。

   的确，越来越多的当代书画作品已经或正在走向一味附庸利益之路，因而丧失了对艺术含量的追求。面对这样的现象，作为当代的中国书画家，应该思考一下，自己是否进入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状态。

   一个艺术家必须要有个人的情感和思想，要有凌驾于“市场”和“现实”之外的独到建树和艺术境界，认真和负责任的态度更是不可或缺的。出手的作品，但凡是署了名的，无论做何之用，送朋友、上拍卖、做慈善……即使只是画着玩儿，只要拿给公众看，都应该是用心创作的。如果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对不起的人，还指望他能对谁负责呢？那些讨好市场的谄媚、假大空的附庸和精心包装的吹嘘，不应属于艺术家这个群体。

   当然，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我们不能总按自己的意愿和所谓“真理”行事，有时也难免“媚俗”和精神“失重”。偶尔“轻”一下也就罢了，毕竟人非圣贤，但如果这“轻”几乎占据你的整个生命，久而久之，在外界和内心的沉重抗击之下，人终将会变得无所适从，变成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到那时，这类人恐怕也是该脱离“艺术家”这个群体的时候了。如果非要给此类人冠以一个称呼，也许“书画生产者”更加合适。因为，“生产”是可以程序化和流水作业的，而“生产”追求的恰恰就是工作效率和“标准化”。

   我们纵然要面临艺术上的创新与模仿、生活中的天真与世故、人生道路上的善良与邪恶、情感世界的“放不下”和“不得不”等矛盾与是非之间的冲突。可无论如何，心底的那份纯真和对美好的追求是不能泯灭的。这是存在于我们内心世界的“重力”。坚守着这份“重力”，生命中就不会有不能承受之轻。即使有，短暂的“失重”过后，还仍然能够真切地感到自己是活着的。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