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赤子之心”

    文/赵凤兰

   前阵国内几个牛人导演的大片扎堆上阵，我“马后炮”的去捧了几个片子的场，相较《一九四二》、《王的盛宴》而言，我最青睐的导演及影片还是李安和他的《少年派》。如果用一句话评价概括的话，我认为李安是当前最踏实、最富想象力、最会讲故事、最具思想意蕴的华人导演，他的脑子中没有太多禁忌，一切从电影的故事情节和艺术性出发，注重电影人学和美学。

   《少年派》是李安在电影事业上挑战未知领域的又一探索。无论是《卧虎藏龙》、《断背山》，还是《喜宴》、《色戒》，他一次次将自己归零并重新出发。此次挑战的《少年派》更是一部大胆将梦想变成现实的奇幻电影。据说，为了拍好这部公认的不可能搬上银幕的魔幻之作，已近六旬的他还专程赴美学习3D技术的开发和应用，并用整整4年的时间将自己贡献给一部只有一个人、一只虎的电影。而国内的许多导演唯恐观众将他们忘记，通常边干边制造“烟雾弹”，谁能为一部电影如此用心小心蛰伏多年？

   当然，扪心而论，就剧情而言，我认为《少年派》绝非顶级经典，国际上比它讲述的更精妙、更独到、更贴心的影片大有所在。《少年派》只是把一个很难用电影讲述的小说，依靠着故弄玄虚和精神层面的引导暗示，做到了个性化和大众化的妥善结合，如果不谈技术，故事稍显拖沓，价值观的传递也略显生硬，但尽管如此，就整体而言，我仍觉得《少年派》是一部上乘之作，甚至可以说它是华人电影中的经典。它的精彩之处在于它有灵魂，而非简单的炫技，在这一点上，它甚至比“神作”大片《阿凡达》拥有更丰富的内涵和更深层次的哲思。同样关乎3D技术，但《阿凡达》似乎显得过于虚幻、空灵和飘渺，除了超强的视觉冲击外，观众领略到的恰似一群游魂在攒动，难以触摸剧中人灵魂的脉动、呼吸的心跳，因此难免走眼不走心。而《少年派》显然更接地气和识人间烟尘，影片中所有超能的3D高科技都是为渲染故事情节和为影片中的“人”服务的，无论是气势汹涌的大海还是浩瀚无际的蓝天等3D特效，都是为了突出和渲染故事情节和主人公内心世界而存在，丝毫没有喧宾夺主。这是一直被誉为最擅长讲述社会关系、人与他人相处的李安在触碰3D影片上的一个突破-----它的影片既关乎了观众的“眼睛”，又关乎了观众的“心灵”。

   对于《少年派》这样的题材，也许很多人会直白的将之拍成一个单纯的冒险故事，就连好莱坞的导演也不例外，他们建议李安直接将影片处理成一个人和一只老虎的神奇冒险。但李安却没有，除了将船难和幸存两大好莱坞惯用题材融入片中外，他还恰到好处的引申了人性、兽性、生存、灵魂、信仰等人文精神内核，让影片更有嚼头。片中的少年派单纯善良，总希望跟老虎成为朋友，但父亲却用血淋淋的事实，让他看到饿了三天的老虎是怎样吃掉山羊的。正是父亲的告诫，使“派”在海上与老虎相伴时具备了本能的防御心理，并经历了从恐惧到共生、驯化、依赖的全过程。最后，当历经苦难的“派”在海滩获救，曾与他朝夕相处的老虎头也不回地离开朝丛林奔去时，他却哭了，“我以为它会回头，但它只是朝着森林深处望去，然后永远消失了。也许父亲说得对，它根本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但我非常确定，我在它眼中看到的，绝对不只是我自己目光投射的倒影。它就那么头也不回的走了，但在我内心深处，它永远与我同在。”

   在我看来，李安是一个会用“高明”手法讲故事的导演。对于《少年派》这种一不留神就容易拍成《国家地理》或《动物世界》的影片，在他手中却变得极富深意，并在精神层面上给予观众极大的探讨空间。曾有媒体采访时，他说：“拍片，最可贵的是一颗赤子之心。”正是基于这种赤诚之心，他导演了《卧虎藏龙》、《断臂山》、《喜宴》、《色戒》、《饮食男女》、《推手》等影片，并凭借《卧虎藏龙》成为华人导演中斩获奥斯卡奖第一人。

   生活中我很多事情都不灵光，唯一痴迷的是对电影的幻想。不论你生存环境怎么样，那颗纯洁的心一定不能丧失。”如他所言，这位并不多产的华人导演，正用一种纯真的力量将观众带进他编织的电影故事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