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往往最贵

□ 胡立彪

丰巢“超时收费”一事社会关注度很高，因为事关许多社会成员的利益。利益是可以计算衡量的，所以，评价这事并不难。

先说丰巢为什么突然宣布要收费。看看它的账目就明白了：公开数据显示，2018年前5个月丰巢营收2.88亿元，净亏损2.49亿元；2019年全年营收16.14亿元，亏损7.81亿元；2020年一季度，营收3.34亿元，亏损2.45亿元。公司长期处于亏损状态，这谁受得了？不想办法扭亏为盈，反倒不正常。

当然，从丰巢的经营理念看，它布局快递柜就跟共享单车一样，前期免费是为了培育市场种韭菜，当时机成熟一定是会收割的。有一句话叫做“免费的往往最贵”，其中的道理即在于此。毕竟，对于一家要赚钱的企业而言，这里免费了，那里就要多花钱。一旦东墙不够拆，西墙补不上，就会出问题。现在丰巢面临的困境，大概是东墙的拆狠了，也就是说它从使用其快递柜的其他快递公司和广告商那里赚的钱，抵不了用于维护快递柜运营的支出了。

对于消费者而言，“免费”变“最贵”的逻辑也很简单：当自己被免费培养出一种消费习惯，并形成依赖性，达到商家眼里的“养肥”标准时，挨刀的时刻也就到了。有业内专家表示，丰巢前期免费铺开市场，圈养了大量有需求的消费者，现在恰逢新冠肺炎疫情的“天时”，又将需求短时间成倍放大，这一方面给丰巢快递柜带来巨大运营压力，另一方面却也让它看到了收费契机。现在丰巢宣布收费，似乎是顺势而为的事。

从市场角度讲，企业商家对自己的产品或服务拥有定价权，只要不违背市场原则，不触犯法律法规，就没问题，像丰巢这样从免费转收费，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此，消费者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用脚投票。

但为什么许多消费者对此反响强烈呢？要知道，消费者的消费行为多由两“便”驱动，即方便和便宜。免费使用的丰巢便具有这两“便”属性，现在突然去掉一“便”（便宜），并进而影响另一“便”，他们当然不高兴了。有网友说：“抵制丰巢收费不是为了钱，就为争口气。”这话可信度并不高。虽说丰巢公布的限时收费标准是超过12小时收费0.5元，看似不是什么大钱，但许多消费者却特别在意。事实上，国内快递从9.9元包邮至今，不在快递上花太多钱的思维定式早已形成，一朝一夕根本改不过来。况且，这种心理并非只有国内消费者有，国外消费者也如此。必格电商（BigCommerce）的一份全球运输报告显示，有44%的在线消费者会避开不提供免费送货的零售商，反之，有80%的消费者纯粹是因为商家提供免费送货服务而选择该零售商。

既然消费者对快递费如此敏感，而且依目前电商及快递业竞争态势来讲还有免费的选择，由此看来，丰巢的收费之举恐将难收其预想的效果。更要命的是，作为竞争对手的菜鸟网络却表示，菜鸟驿站将继续为用户免费保管快递，不会诱导、强制收费。这种情况下，丰巢能将收费坚持到几时，还真不好说。

其实，“免费的往往最贵”还有一种深层解读。在国外，快递柜大多是小区基本配套，作为一种公共资源。比如在日本，每栋楼宇都有一个标准的配置用来收发快递，主要是政府投资安装，操作十分简单。我国解决物流快递“最后一公里”末端问题，可以考虑政府投资，把小区快递柜配套起来，既不让企业费钱，也不让消费者操心。这对于政府而言，当然是一件“贵”事，但对消费者免费所能带来的社会效益却是巨大的，这个账应该不难算。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