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作家托宾：短篇小说更接近我的内心

    爱尔兰作家托宾亮相上海书展

    短篇小说更接近我的内心

   作为上海国际文学周的重量级嘉宾之一，爱尔兰作家科尔姆·托宾的到来无疑让许多读者惊喜。书展期间，他与作家王安忆在上海作协大厅举行的对谈吸引了百余位读者的现场聆听，而在书展现场和杭州所举行的系列活动也让读者得以亲近这位“语言大师”，共同探讨故事和书写的魅力。

   此次来华的同时，托宾的首部短篇小说集《母与子》也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引进出版，于是在现场问得最多的问题，莫过于他对于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的看法。在他看来，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的区别接近于歌曲和交响乐的区别：“长篇小说可以把所有的行动和戏剧性都融入到里面，就像交响乐里面各种各样的曲调和变调。而短篇小说更像一支乐曲，在这个乐曲当中所有的情感都是在一个单独的瞬间里所捕捉到的，你不断积累着情感的动量，直到它在那么一刹那达到顶峰———这很像一首歌，当高潮到来的那一刹那你几乎会为其中的情感而感到颤抖。”
   与长篇小说相比，托宾眼里的短篇小说是更困难的一种写作形式。与许多作家由短篇延展至中篇、长篇的方式不同，他在写作多年长篇小说之后，才逐渐开始真正创作短篇小说。“长篇小说可以慢慢地将情节、人物、背景介绍进来，短篇小说则需要在第一段里就来做这些事，而且它必须看起来是那么地自然，就像一个嗓音在诉说，所以这需要大量的自信。”他说，“短篇小说是更接近我内心的东西。”

   在许多作家忙着为自己的作品设置场景、堆叠情节，以迎合大众阅读趣味的年代，托宾对于小说中戏剧性的作用有着自己的看法。《母与子》所收入的故事中，许多结局并没有给出真正的事件收尾，读来令人怅然若失。他常常给故事赋予沉默的戏剧性——主人公慢慢接近戏剧性，然后又逃开了。对他而言，情节是次要的，在读完故事后能够在情感上影响读者并留在他们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汲取太多的戏剧性，反而容易失败，你并不是在写报刊上的市井消息和滑稽故事。我所做的，就是在对于情节的节制和约束中，让情绪得到自由流动。”他说。在他的笔下，短篇小说往往不是写宏大的主题，而是生活中的片段，可以让读者去思考、了解、想象故事之前及故事之后的生活，让读者去回味片断：“我的写作不太会把全部事情简单地说满说透，这像是和读者在玩一场游戏，比如打网球，你经常换着接发球的方式，可以让对手猜不透你下招会出什么，非程式化可以让读者保持好奇心。”

   而在有限篇幅里，托宾始终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寻找恰当的隐喻方式来承载自己的写作用意。他表示：“作为一个作家，我认为直面事件的原貌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在给别人的书信或者谈话的时候直面一件事情，但是在写作故事的时候，你的工作是要寻找一种隐喻，寻找另一种生命，把你生命当中的情感传递到虚构作品当中去。”

   与王安忆类似，托宾在身为作家的同时，也在学校教授写作课程。在托宾看来，写作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编辑的过程，授课的过程其实也是学习编辑的过程。“如果有一个人已经具有了写作的才华，你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写作是一种编辑的过程，无法一蹴而就，而是必须再写一遍、再写一遍、再写一遍。教授的过程，其实就是要教会学生去编辑他自己写的故事，有的时候教写作是一种纯粹的愉悦。”他也坦言，真正的写作天才是无法被教授的，“当我感觉到他写的故事是完美的，他整个对于节奏和叙述的控制都是那么恰当，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缺，几乎就是听到一个动人的声音在歌唱，这个时候我会跟他说现在你可以开始写作了。”而他身为教师的工作，就是让别人停止懒惰，更多地写作，才能有机会变得更好。“我的工作是要给学生灵感，写作是将你破碎的自己整合成一种新的东西，而所有你可以拥有的东西就是希望。”托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