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寿可期

□ 徐社文

前些日子分别参加了两位长辈的寿宴，一位是我的婶娘，90岁；一位是我的岳母，89岁。参加婶娘寿宴的还有我的姑妈，92岁。

都说长寿有秘诀，其实最根本还是时代好、生活好、医疗好、心情好。但每个人又都有他独特的长寿基因，比如我的3位长辈。

姑妈50岁时，姑父就去世了。她一个人把5个儿子1个女儿拉扯长大，成家立业，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孙子们都长大后，她又在姑娘家待了10多年，帮助把外孙、外孙女带大。以前，每次姑父回来，她都会把家里仅有的好吃食做了给姑父补充营养，并且用眼神鼓励孩子们向父亲致敬。姑父是乡村医生，姑妈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但那时却能成为姑父的助手，充当护士的角色，并且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保健习惯。当我们还不舍得把剩菜倒掉时，她早已不吃隔夜菜了。我一直觉得她虽然不是知识分子，却有知识分子的优雅。她80多岁时，还能熟练地玩俄罗斯方块游戏。

婶娘年轻时人高马大。叔叔那时在窑厂当会计，平时家里的活计、田里的劳作都是婶娘一人顶着。奶奶在叔叔婶娘家生活。有时我去玩，婶娘便会叫奶奶煮饭时，在锅里插一小角大米，堂哥、堂姐们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这时，婶娘就会笑着说：“他小，要为奇些。”开始我不太懂，后来知道了，奶奶生的孩子多，家里穷得养不起，把当时9岁的父亲过继到叔父家。所以，婶娘对我就有了待客的味道。婶娘还有个特别之处，就是哪怕刚刚和叔叔吵过架，还在抹眼泪生气，一旦家里来了客人，她会立即该倒茶倒茶，该做饭做饭，让人如沐春风。

岳母年轻时也是苦命人。她带着两个二三岁的孩子改嫁给我岳父，后来又生了3个孩子。岳父是跑船运百货的，经常不在家，种田、家务、照顾孩子都是她一人操持。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冬天洗尿布都不舍得烧热水，河水冰冷得刺骨钻心。直到现在，她的双手一到冬天还会开裂。我爱人还记得她小时候，每到除夕夜，岳母都会把新衣服、压岁钱、柿饼、果子、大糕、糖块包成一包，放在每个孩子的枕头旁，让他们新年一睁眼就能看到幸福。后来，岳母又成了“家庭保育员”和“食堂管理员”。那时，家里有人跑长途，就算到凌晨一、二点，岳母也要给做好热汤热水，等人回家。现在，岳母常常在宽大的阳台上看风景、晒太阳，生活惬意。

两位长辈的寿宴，我84岁的母亲都参加了。我笑着对母亲说，您早点把90大寿的拜寿红包准备好。她说，还有好几年呢。我说现在日子好过，一晃就到了，你看姑妈、婶娘、外婆，身体还这么好，年轻时苦都吃了，现在正是享福的时候。

“好，蒙起头来向前过！”母亲笑着说。

“好！”我和母亲拉了勾。

国泰民安，上寿可期。

【生活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