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不同文明之间
——读《失落的卫星》
□ 林 颐
中亚是一片浩远无垠的地域,很难精确界定它的边界。狭义上,指中亚5国,也就是《失落的卫星:深入中亚大陆的旅程》一书作为章节的5个名称:吉尔吉斯斯坦、塔克吉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哈萨克斯坦。
这些国名都以“斯坦”为后缀,“斯坦”源于古波斯语,意为“……之地”,历史悠久。“中亚”作为一个整体区域,与蒙古帝国的建立有关。成吉思汗的子孙征服、统治此地。后来又被帖木儿以及他的孙子、印度莫卧儿帝国的缔造者巴布尔所控制,后面发生的故事与西突厥汗国的历史相类似:部落属民以血缘、宗教、风俗为纽带,重新联合在一起。到了十九世纪中期,中亚地区风云再起,欧洲各帝国的探险家对这块土地非常感兴趣,可是沙俄捷足先登,占领了中亚,势力范围直达帕米尔东北方的天山山脉。
可想而知,长久以来的复杂纠葛,沉浮在不同文明之间的这些国家,命运多坎坷。对于现代人,对于那些喜欢被异质文化吸引的旅行者来说,它又具有多么大的挑战和诱惑力。广阔的中亚三面环山。北边的天山山脉呈东西走向,与喀喇昆仑山形成掎角之势。刘子超说,当2011年他第一次站在霍尔果斯口岸眺望天山之时,他感到极度震撼,强烈的冲动促使了长久的旅行与《失落的卫星》的诞生。
在那之后,刘子超不断前往中亚,深入当地挖掘细节,以既融入又超脱的态度去看待人与事,而非加以评判。2017年之后,刘子超得到了单向街“水手计划”的赞助,又参与了全球“真实故事奖”的评选,在《南方人物周刊》《正午故事》等刊物发表游记,最终汇集成这部作品。刘子超接触、聆听、观察、记录、讲述,与所掌握的中亚历史文化紧密结合,在当前欧亚局势与重构新丝绸之路的形势下,《失落的卫星》不只是属于中亚的故事,也是理解我们身处的现实的一种方式。
中亚地区一度被世界交通干线抛弃,又遭遇英、俄竞逐。随着苏联的解体,中亚5国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但这些国家的国力不可能马上恢复,百姓的生活仍然艰辛。在西方人看来,这里是一个落后、专制和混乱的地区。但是,可能因为身份和视角位置的差别,刘志超书写的中亚地情并不僵化,呈现流动的、多样的层面。
这部作品没有高冷的议论,也很少抒情,只见本色的讲述,所有讲述的核心都围绕着当地的人和事。刘子超作为外地人没有受到排斥,这或许源于他“自来熟”的性格,也与当地开放接纳的风气有关吧。当地人很健谈,年轻人常常把刘子超当作朋友或可以倾吐的对象。他们告诉他自己的经历,家庭的情况,求学、恋爱、婚姻……那些烦恼和欢喜有许多与我们的日常接近,也有许多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比如,由于这个地方的人口混杂,跨种族的交往是司空见惯的,文化的差异有时导致矛盾。因历史遗留、战争灾难带来的难以弥补的伤害,让人们感到忧伤,但他们努力活着,喜欢歌舞、会餐、畅饮,这些有着异域风情的场景描述也构成了这部作品的魅力之一。刘子超自由地悠游着,仿佛是他们中的一分子。
《失落的卫星》展示了一个兼容并包的世界所具有的风采。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