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揭方斌
爱读书,尤喜读史书。非历史系毕业之缘,也不是迷恋“穿越”之故,只因个人觉得:读史清心。
黑夜,每逢临街窗外喧闹之际,辗转反侧难以入寐。起坐披衣,手捧史籍,读一段,心即静;阅几页,便已垂然入梦。
白日,有遇单位事物繁杂之时,心烦如焚无以倾诉。端坐窗前,举书注目,览一篇,心遂宁;看一叠,便又心旷神怡。
古人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对我来说,史书之中自有对人生的感悟、对处世的思考。
读史,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史记·勾践世家》有载,越王勾践投降吴国后,便在吴国做看守坟墓和养马的事情,甚至亲自去尝吴王夫差大便的味道,以便来判断夫差病愈的日期。待至回国后,勾践为了不忘国耻“乃苦身焦思,置胆於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经过“卧薪尝胆”,最后终于打败了吴国,吴王羞愧自杀。而西晋统一三国后,上至晋武帝司马炎,下至王济、石崇等皇戚大臣,都竞相骄奢淫逸,以至“日食万钱,犹曰无下箸处”,甚至用麦糖洗锅、用蜡烛烧饭、用毁坏稀世珍宝斗富。最后短短几十年,便江山易手,史学家房玄龄不由长叹“奢侈之费,甚于天灾”。
读史,知淡泊名利,宁静致远。《晋书·陶潜传》有这么一则故事,说的是公元405年秋天,担任彭泽县令的陶渊明要拜见一位前来视察的上级官员,不料属吏对他说:“当束带迎之。”一向正直清高的陶渊明叹道:“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遂授印去职,开始了长达二十二年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归隐生活,也成就了其文学家、辞赋家、散文家的美名。蜀汉名宰诸葛亮在《诫子书》中也对8岁儿子诸葛瞻说:“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意思是说德才兼备人的品行,是依靠内心安静精力集中来修养身心的,是依靠俭朴的作风来培养品德的。不看轻世俗的名利,就不能明确自己的志向,不是身心宁静就不能实现远大的理想。
读史,知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汉武帝天汉元年,苏武奉命出使匈奴,被匈奴且鞮侯单于扣留。面对匈奴的威逼利诱,苏武宁愿选择被流放到了人迹罕至的贝加尔湖边。对于苏武当时的贫贱生活,《汉书·苏武传》有描述:“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然而他依然“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旌尽落”,彰显了其持节不屈的民族气节。
曾经在中央电视台《一槌定音》节目中,一位女藏友拿出了一盏由近代著名绘瓷艺术家汪野亭大师绘图的瓷制书灯。这盏书灯立意奇特,装灯的油罐是一把茶壶造型,并且上面的壶盖还提上了“清心可人”的字样。有参与竞买者提出或为赝品、亦或盖子是后配的疑问,因为在书灯上提“清心可人”似不适宜。专家虽然否认了竞买者的观点,但认为可能是大师信手写着玩的。
然而我想,汪野亭大师或许是如我认为的一样:即便是在寂静的黑夜,在光如一豆的书灯下,能够读点书、读点史书,是件多么“清心可人”的事啊!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