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博物馆中黄釉舞马原型来自古罗马(图)

收藏在朝阳博物馆的黄釉舞马

    舞马飞旋诉说盛唐凄凉往事

   辽宁的珍贵文物约一半来自辽西，而辽西文物的精华则多出土于朝阳，不到朝阳博物馆走走，就不知道辽宁的历史有多古老，辽宁的文化有多沉厚！从红山文化的玉猪龙到前燕贵族的头饰金步摇，从精美绝伦的唐三彩到乾隆皇帝的宝典福书，就算快走快看，至少也要一个小时。在令人目不暇接的国宝前，朝阳市博物馆副馆长韩国祥带我们走近一尊产自唐代的黄釉舞马，为我们讲述了一段有关盛唐的凄凉往事。

   朝阳博物馆中陈列的这尊黄釉舞马，就是当年为唐玄宗祝寿的海西天马。这舞马身姿矫健、奋鬃扬蹄，鞍桥上还残留着依稀的彩绘，虽时隔千年，但那穿越时空的永恒定格仍彰显着梦幻盛唐的经典风姿！

    唐玄宗寿典上的“天马”

   开元盛世每年八月五日夜，远望长安，有若一座浮动于迷离彩云间的仙城。这一天是唐玄宗生日。

   在众臣祝寿的叩拜欢声中，皇室佳酿被宫女的纤纤玉手倒进泛动着琥珀色的玉杯中，珍馐美食流水般传递于华贵的银桌间，勤政殿外一片火树银花。盛大的酒宴进入高潮时，一群身穿淡黄衣衫、腰扎雕花玉带、姿貌美秀的少年乐手奏起“倾杯乐”，四百匹训练有素的“天马”排列成行，身披绣锦，络饰金银珠玉，伴着悦耳的节拍，踏着欢快的舞点闪进玄宗君臣的视野里。

   这些骏马肥臀体健，长鬃披垂，颈系花结，绶带飘逸，它们口衔酒杯，前腿斜撑，后腿蹲曲，马尾上摆，合着音乐节拍，以优美的舞蹈为饮酒者伴饮助兴。舞曲或悠扬舒缓，或激荡高亢，群马闻声起舞，奋首鼓尾，纵横应节，虽四百匹马一千六百只马蹄在运动，却整齐划一，应节合拍，阵形不乱，蔚为壮观！

   除群马共舞外，还有单匹独演。有时安设三层板床，驭手乘马而上，在板床上旋转如飞；有时一大力士高举一榻，天马一跃而上，舞于榻上，舞姿俊逸飘洒，令观者赏心悦目，实在是妙不可言。

   唐代舞马的盛况在诗人们的妙笔下得以生动再现。杜甫在《千秋节有感》一诗中赞曰：舞阶衔寿酒，走索背秋毫。

   朝阳博物馆中陈列的这尊黄釉舞马，就是当年为唐玄宗祝寿的海西天马。

    舞马原型来自古罗马

   唐代传世舞马俑数量较少，朝阳博物馆的这尊黄釉舞马更是珍品中的珍品。此舞马俑虽烧制于千年前，但用铅的氧化物作为熔剂增强釉面的光亮度，至今色调鲜亮，光彩映人。

   为唐玄宗祝寿的舞马，称之为“海西天马”，顾名思义就是来自“海西国”的骏马，这个海西国在唐朝也叫“大秦”，即罗马。唐朝控制西域后，建立安西都护府，开通丝绸之路，与罗马帝国多有商贸往来，这些舞马就是从古罗马引进的。随着舞马的引进，舞马艺术也随之传播进来，并在中原地区发扬光大，到了唐玄宗时期，朝廷对舞马的训练和管理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善的制度，使舞马艺术达到了鼎盛期。

   所谓舞马，是指用于舞蹈的马匹，这种艺术性极强的表演对舞马素质要求奇高，舞马必须合乎特有的标准。一是体形健美，外貌奇特，观赏性强。二是动作协调能力强，且能解人语，善知音节。因此，舞马难以从体质驽劣的中原土产马中选出，而主要来自域外一些出产良马的草原地区，地处波斯湾以西的罗马帝国地域广阔出产良马，自然成为舞马的主产地，唐代就有大秦马能解人语之说。

   这些为皇帝祝寿的舞马在唐朝备受优待，它们毛色雪白，身披彩纹花绣的锦衣，颈悬金光灿烂的铃铛，马鬃用珍珠美玉加以装饰，极尽富丽之态。养马、驯马的专职人员都有官衔，品级不低、薪酬优厚，不过，若因管理、喂养不善导致舞马生病或死亡，养马官则要受到严厉的惩处。据称，驯马人员中还包括唐玄宗亲手培养的梨园弟子，舞马按毛色分别起名为“某家宠”、“某家骄”等，以示恩宠。

   舞马的饮食非常讲究，包括上好的苜蓿草、精挑细选的豆料，连饮水都取自山间清泉。苜蓿草产自西域，长安距西域路程遥远不可能转运千里，皇帝即下旨单独辟出一块草场，栽种优良苜蓿草。每次进行祝寿表演前，舞马都要被精心调养、沐浴熏香。

   欲训练出一匹知音律的上等舞马，绝非朝夕之功，乐师要与舞马朝夕相处，直至与舞马心意相通，方能与其琴瑟相和。不过，若舞马不服调教、桀骜不驯，平素的温情会转眼变成狠厉的惩罚，断水断炊乃至棍棒相加。

   盛行宫廷的舞马艺术自然成为唐三彩的表现对象。唐代盛世，不仅以唐三彩陶塑俑闻名遐迩，同时期的青瓷马俑及黄釉陶塑马俑也受人重视。

    叛军作乱，舞马惨死悲鸣

   一日，田承嗣宫中设宴犒赏将士，高奏乐曲，这几匹舞马闻乐而舞。养马的兵士不知缘故，以为马中了妖邪，田承嗣下令狠加鞭打，不料鞭打愈狠，马就舞得愈整齐，这群高贵、优雅、充满灵性、舞姿优美的舞马，最后竟被田承嗣活活打死了！

   有关舞马还有一段悲惨的故事。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发生，唐玄宗仓皇西逃，入蜀避难，安禄山叛军占领长安后，这些皇家舞马便流散到军中民间。安禄山因为曾在宫中观看过舞马表演，十分喜欢，便派人搜寻到几匹舞马养于范阳。至德二年(757年)，安禄山被杀，这几匹舞马辗转易主，最后落到魏博(治所在今河北大名)节度使田承嗣手中。

   田承嗣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军阀，反复无常的小人，安史之乱后，他继续割据一方祸乱大唐江山，将已遭重创的唐王朝无情拉向了覆灭深渊。这个田承嗣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更不知道舞马是一种经过特殊训练的马，他获得这些舞马后，将舞马与一般战马混养在一起。

   一日，田承嗣宫中设宴犒赏将士，高奏乐曲，这几匹舞马闻乐而舞。养马的兵士不知缘故，以为马中了妖邪，挥起扫帚便打，而舞马却误以为主人嫌自己舞得不合拍节，愈发舞得起劲。管马军吏急忙将此怪异之事报告给田承嗣，田承嗣不明其故，下令狠加鞭打，不料鞭打愈狠，马就舞得愈整齐，这群高贵、优雅、充满灵性、舞姿优美的舞马，最后竟被田承嗣活活打死了！当时军中也有个别人知道舞马的来由，却惧怕田承嗣的残暴，始终未敢直言。舞马临死前，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悲鸣，凄凉地倒在血污中，宣示大唐盛世的舞马艺术至此黯然终结，也带走了有关盛唐的最后一缕温馨的记忆。安史之乱，毁掉的何止是李唐的江山！

   安史之乱时过千年，马术表演(盛装舞步)如今已成为奥运盛会的正式比赛，在前些年的维也纳青年音乐会上，训练有素的舞马在悦耳乐器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看得观众如痴如醉。马术表演风靡全球，而在华夏神州，我们只能在博物馆中看到展现当年马术表演盛况的陶塑马俑与金银器皿，只能在血色史籍的只言片语中，赏析舞马飞旋的盛唐风情！